“其次,那鬼影似乎极为了解李府家丁的换班情况,在不惊动巡逻的前提下抛尸数次,被发现后也是游刃有余,还能在家丁熟悉府内布置的情况下轻松抽身离开,若是个对李府不熟悉的人,绝对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他托着下巴:“若我们的推测成立,那个黑影必然已经得知李员外找来了能治他的人,当然不会来白白送死。”
“他的目的必然不会单纯是抛个尸吓一吓人那么简单,”楼岸点头:“的确,在真正目的还没达到前,他又岂会让自己这么轻易的被抓到。”
“但,那道鬼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警告吗?”楼岸蹙着眉,神色颇为认真:“目前看来,李三公子是目前较为关键的突破口,我一会儿就去暗桩一趟,找找李三公子过往的信息,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他又想了一会儿道:“现下还早,一会儿可以去县衙一趟,看完尸体后,或许也会多些线索。”
姒荼默默看了他一会儿,没接话,却倏地夹起一块甜糕塞进楼岸的嘴里。
楼岸:“......?”
他被迫止住了话头,疑惑地看着姒荼。
“你看看你,饭不好好吃,眉却拧的死紧,”姒荼语重心长般拍了拍他:“这车到山前必有路,桥到船头自然直,信我,你在祁仙节前绝对能查个水落石出。”
艰难咽下甜糕的楼岸:“......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不重要,”姒荼见他表情没有那么凝重了,很是满意:“甜糕好吃吗?要不要我再喂你几个?哥哥?”
还没下山前,楼岸被楼老妇人约谈了一次,这位年老的掌权者似乎深喑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赏了楼岸不少东西。
姒荼怕被发现没跟着去,是以并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只是隐隐察觉到回来后的楼岸心情似乎不太好。
彼时,姒荼看着那一堆笔墨文玩、发带玉冠之类的赏赐嗤之以鼻,只觉得虚伪至极。
他也问过楼岸,但当时少年抿唇沉默了许久,只说不管怎样,楼老夫人是他的祖母。
在父母都离开后,楼岸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还算得上亲厚的长辈家人了。
姒荼着看他默默将东西收好,感到有些气愤,但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处密密麻麻的又疼又酸。
他下意识想要楼岸开心点。
所以当他得知楼岸接了案子要下山时,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姒荼提出来一道前去,明明,他可以什么都不管,偷偷逃了的。
但他还是来了。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楼岸好像有些孤独。若是身边能多个人冲他发发牢骚,调笑两句,或许能稍稍好过一点,起码,不会那么的......让人心疼。
再比如现在,他盯着楼岸蹙起的眉,只觉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下意识就想要帮对方抚平。
他的确,总想让楼岸能开心点。
......
楼岸本来好好的,却被姒荼一声温言软语的哥哥弄得呛了呛。
好一会儿没缓过来。
姒荼颇为嗔怪地瞧他一眼,似乎在说怎么这也能呛到,但还是颇为乖觉地凑上前给他拍了拍,简直做足了一派兄友弟恭的模样。
他这么想着,楼岸那边可就未必了。
少年如玉的面颊在侧,背上是其轻柔的抚顺,耳边仿佛还环绕着方才温软的语调。
“要我喂你吗哥哥......”
楼岸僵着身子,崩溃地闭上了眼。
救命,他好像,出问题了。
第25章 本座撒娇啦
少年心如擂鼓, 热意在这片空间里蔓延。
楼岸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让视线从对方的颈侧移开。他挪了挪身子,躲开了姒荼的触碰。
“我......没事了, ”楼岸刻意避开姒荼疑惑的眼神:“你......回去坐好吧。”
姒荼皱眉, 他这是, 嫌自己伺候的不够好吗?
是点心没喂好还是顺气儿不及时?
姒荼第一次这么伺候人, 表示不太能理解。
他狐疑地让目光在楼岸身上转了一圈。
楼岸却不让他再看, 忙站起来理了理衣裳, 匆匆丢下一句“我去结账”便步履匆忙地离开。
看背影,颇有几分仓皇的意味。
独留姒荼一人坐在原地面露沉思。
......
天刚刚擦黑,两人就带着新收集到的线索前往县衙查看起了尸体。
晚风吹拂在身上,泛起阵阵凉意, 姒荼环顾四周搓了搓手臂, 没忍住道:“话说, 我们真的要选择这么一个阴间的时段去查看尸体吗?”
下一秒, 又是一阵阴风袭来,姒荼毫不意外地打了个喷嚏。
走在前方的楼岸脚步顿了顿, 随后解下身上的披风罩在了他的身上, 待将其系紧了, 又转身朝前几步在两人间拉开了些许的距离。
几个瞬息间,姒荼身上就多了层披风, 他抬起脸看着那人的背影,神色茫然。
他也不是傻子,自那块糖糕后,就隐约能感觉到楼小岸在躲着他。
走路都不让他勾肩搭背了。
调笑也不接他的话了。
还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了。
姒荼垂眸扯了扯身上的两件披风, 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正在经历巨大的考验。
可是天杀的, 这是为什么,难道说楼小岸还在怪他喂的糖糕不好吃把他给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