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明beta被痴汉包围(nph)》 1.碰到一个发情的Alpha 【Zr:我这边就快忙完了,过段时间就去看你。】 许忆看着光屏上弹出的消息,眼睛几乎无法被察觉地亮了,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划过稍纵即逝的笑意。 莉纳好奇地探头:“谁发了消息给你吗?” 虽然知道在没有权限的情况下,莉纳不可能看见光屏上的内容,但许忆还是下意识收起了光脑。 “一个朋友。” 莉纳瞪大眼:“你这个呆子居然有除我以外的朋友!” 许忆眨眨眼,无辜又有点委屈:“有啊。” 莉纳好奇得不得了,但是许忆就是不说,她闹了半天尝试撬开许忆的嘴,然而不管她说什么,许忆就那样安静地看着她,不生气,也没有反应。 就会装死,莉纳不忿地想。 最后一堂课的时间就这么被消耗掉,一直放学莉纳也没有找到她想要的答案,只能带着好奇回家去。 诺瓦学院给每一位Alpha和Omega学生配备了独栋的宿舍,方便学生休息,有些学生干脆就一直住在学校,但Beta的学生就只能回家去。 莉纳很快收拾完东西,刚刚还不开心许忆藏着秘密,现在能回家了,又开心起来:“明天见,小忆。” 许忆嗯了一声,挥挥手。 慢吞吞地收拾好东西之后,教室已经空了。许忆并不急着回家,而是去了校内图书馆,之前看完的书,正好可以今天还上。 学校里没什么人,beta学生基本都回家了,Alpha和Omega的学生分别有自己活动的区域,连教学楼都是分开建的,在beta的区域基本看不见他们。 即使是来自同一个家族的beta,也跟Alpha与Omega有云泥之别。 图书馆倒是完全公用,毕竟这个时代纸质书是奢侈品,就算是诺瓦学院也没办法剪叁栋一模一样的,但是Alpha和Omega的学生似乎几乎不来,如果他们需要什么书,图书馆会派人送到他们手上。 这个时间的图书馆几乎无人。 许忆在机器人管理员处把书还完又挑了两本新的,抱着书上了四楼,她申请了一间长期的单人自习室。她常常来,轻车熟路地找到走廊深处的房间,手搭在银制把手上。 - 陆见山艰难地控制将要爆发又被刻意遏制的信息素,发情期带来的情欲像湿润的雨包裹着他的理智。 他一向对他这个阶层常有的淫乱行径不耻,更是鄙视下药这种手段,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得手。 好在药物起效的时候他还算清醒,藏进了无人的图书馆里,随便找了个角落的房间。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门口。 陆见山咬牙警惕。 咔哒。 门开了。 鸦黑色长发,琥珀色眼睛的少女走进房间,似乎愣了一下。 “你是谁?” 是个beta。 “你在这里做什么?” 少女冷淡的声音并不能让陆见山冷静,反而让他被箍在裤裆里的性器胀大了一圈。 “……出去。” 喑哑的声音穿过房间传到那个beta耳边,她脸上没有半点神情起伏,低声,似乎在自言自语:“Alpha?” 她向前踏了一步,稍微弯下腰。 陆见山浑身绷紧,蠢蠢欲动的信息素开始不受控制地黏在无所知觉的beta身上。 “……发情了啊。”beta呢喃道,了然的语气。 她转身离开,关上门。一眼都没有多看陆见山。 陆见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一丝难堪。 这样狼狈的样子被人看到,那个人却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睛里好像没有他的影子,看他和看一只没有智慧的畜生没有区别。 过了不久,那个beta又回来了,把一支Alpha抑制剂放在书桌上,什么都没有说,只留下一个背影。 2.代课老师 自习室不能用了,许忆只好带着书回家看。走之前,许忆好心的跟机器人管理员要了一支抑制剂给四楼那个发情的Alpha。 她没有看清那个Alpha长什么样,反正是不认识的人。 许忆作为残缺beta,一是对AO的常识很缺乏,二是她不仅闻不到信息素,甚至完全无法感知到信息素,因此压根没有意识到身上沾染了陌生Alpha的信息素,什么处理都没做就回家了。 回到家时,偌大的许家空旷寂静,除了默不作声的仆人就只有更不爱说话的许忆。 许家有叁位主人,但实际上重要的只有许忆的父亲和兄长。许忆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残缺beta,许家不会重视许忆这么无能的人。 父亲和她基本不联系,许忆完全不知道他的行踪,即使他回家也不怎么和许忆交流,兄长许子玉虽然也在诺瓦学院,但总是住在宿舍,不管在学校还是在家里都几乎不会碰面。 许忆习惯了被忽视,也很满足于他们不关注她的现状。最好一直忽视下去,到她离开的时候也不要去找她。 说到底,他们也不是她真正的家人。 许忆一到家就回了卧室,没有注意到一个仆人在她回房间之后立刻联系了某人。 到了第二天早上,许忆已经把昨天的事情完全抛之脑后,照常到学校上课。 今早第一节是古地球史201,莉纳和她不同课,许忆照常一个人坐在角落的窗边。 因为是大课,教室里坐着上百名学生,全是beta,无一例外。 身形高挑的黑发男人缓步走进教室,嘈杂的教室一瞬间安静下来。 从许忆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线条冷硬的下颚,略显凌乱的卷发,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手臂上饱满的肌肉撑起起伏的形状,没有书卷气,倒像一只优雅但危险的黑豹。 前排窃窃私语。 “我听说新来的这个代课老师,是个Alpha。” “Alpha怎么来我们这里上课?” “谁知道呢。可能他出身不好,不够格去金盏花区上课吧。” 金盏花区是Alpha的校区,其实不是正式名。位于Alpha校区的学生会里种满了金盏花,于是就被称为金盏花区。 男人站在讲台上,环视一圈,像在找人,他很快收回视线:“之前的老师有事需要休假,从今天开始由我来代课。我姓祁,单字一个沅,叫我祁老师就好。” 与他的外表不符,祁沅讲课讲得很不错,对古地球史也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她没有听这节课的必要,转头看着窗外发呆,错过了祁沅视线落到她身上时停滞的几秒。 - 陆见山作为顶级Alpha,恢复的能力比起其他Alpha强上许多,回到陆家只休息了一天就从发情期里清醒过来。 外人眼里的温润贵公子躺在昏暗的卧室里,手捂着眼冷笑一声。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那个胆敢对陆家继承人下手,出身小贵族的Omega已经被逐出诺瓦,连带着陆见山身边有异心的人也被清理了一遍。果断利落地处理完这些烦心事之后,陆见山还是觉得胸口莫名地沉闷。 他想起昨天那个帮了他的beta。 她看他的眼神,好像他才是见不得人的肮脏的垃圾,又好像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跟看一条闹腾的宠物狗一样。 他还以为她厌恶他,但她又帮他拿来了抑制剂。 陆见山喉结滚动,咽下来历不明的燥热感,单手撑起身打开光脑。 【图书馆那间自习室是谁在用。】 片刻之后他就收到了许忆的公开学生档案,少女淡漠的脸透过光屏与陆见山对视,跟昨天如出一辙的眼神,即使看着他,他的存在对她来说也是可有可无。 陆见山抬起手,指尖落在少女的眼角。 3.兔耳、耳钉 许忆发呆混过了一节课,离开教室时与祁沅擦肩而过。 她正要去莉纳的教室找她,但一出门就看到莉纳已经在走廊对面等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早退了才能来这么及时。 “小忆!” 莉纳似乎已经忘了昨天的不愉快,几乎跳起来冲许忆招手,许忆稍微加快脚步向她走去。 刚走到莉纳身边,莉纳兴奋地抓住许忆的手腕,双眼亮晶晶的:“小忆,今天放学之后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许忆眨眨眼,已经习惯了莉纳像金毛一样精神振奋的状态:“去哪?” 莉纳神神秘秘地凑到许忆耳边,故意压低声音:“中心区新开的一家酒吧,名字叫Siren,仿古地球时期的设计,听说好多金盏花区的最近也爱去那里玩。但那家酒吧不止卖酒,其实背地里还做着禁药生意的。我打听到,真正的店主是那个通缉犯泽菲尔。我们今晚去见识见识。” 许忆还是那副表情,没有反应,但还是捧场的回了一个没有起伏的“哇”。 “哼哼,”莉纳一脸得意,“我消息很广的。” 许忆:“嗯,莉纳很厉害。” 粉红色瞬间爬上莉纳的耳尖,她突然有点结巴:“啊……嗯。” 那张让人可怜的小脸上分明没有一丝变化,但濡湿的双眼直直望着莉纳时,有一种莉纳比任何人都重要的错觉。 莉纳勾着许忆的手指:“说好了啊,放学了我们直接去。” 许忆乖巧点头。 - 面具也盖不住莉纳的兴奋劲,牵着许忆在嘈杂的人群里游走,终于找到她们的卡座。 昏暗的灯光,奢华暧昧的布置,精致的面具遮住眼,这样的环境下,人与人的区别就像被水浸湿的墨迹,越发模糊。 穿着执事服身形挺拔的兔耳服务生也戴着面具,单手托着托盘,是莉纳刚刚点的鸡尾酒。 服务生礼仪周全但沉默着上完酒,转身的时候西装裤背面上有一团毛茸茸的兔尾巴。 这个人,有点眼熟。 莉纳没心没肺的,拿起名为大都会的红色鸡尾酒就开始喝,然后被酒液呛得咳嗽不止。 许忆一边给莉纳顺气,一边不动声色地用手腕上的黑色手镯靠近自己那杯金汤力。 没有加东西。 但是一缕似有若无的视线仍在窥视着她。 找不到视线的来处,但许忆知道是那个服务生,可他是谁? 许忆佯装无事,不紧不慢喝了酒,又点了许多酒给自己灌下去,把莉纳吓了一跳。确认莉纳一个人没有事,她找了个理由去了卫生间,不让莉纳跟着。 宽敞的卫生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和外面的氛围大相径庭。许忆先拿出光脑发了几条消息,然后面无表情的狠狠掐了几下自己的脸。 再出来的时候一副喝醉了酒,脸颊泛红双眼朦胧的样子。 那名兔耳服务生正好在不远处,许忆脚步虚浮地走近他,跌进他怀里。男人一瞬间绷紧身体,不敢推开怀里温热的身躯。 许忆假装发酒疯继续往人怀里钻,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悄悄抬眼记住了他耳朵的形状,左耳有一枚蓝钻耳钉。 “送……送我回家。”许忆难得挤出撒娇的语气。 男人体温上升,既不能推开也不能抱紧,只能任由许忆折腾。 他似乎犹豫了片刻,“你……客人,您需要我送您到哪里。” 不认识的声音。应该是用了变声装置。 不过,够了。 许忆又演了一会儿,用快要醉昏头的样子吐出断断续续的话,男人很艰难地才拼凑出地址,把许忆送到偏门,备了车送她回家。 他一定知道她住在哪,她也心知肚明他知道,两个人却互相装傻。 许忆一直装作醉倒的样子,神色在进入许家关上门的一瞬间恢复清醒。 - 【Luna:不要来,我被盯上了。】 【Luna:让人送莉纳回家。】 4.老师?怎么了? 那个跟踪她的人到底是谁,许忆暂时不能确定,但有一个重点怀疑对象。 古地球史下课之后,许忆敲开了祁沅的办公室。背对窗口的男人白衬衫袖口挽起,看上去适合握枪的手此刻被用来批改作业。 祁沅看到是她,神色空白了一刹那,随即眼神有些闪躲地移开。 “同学,有什么事吗。” 许忆随手掩上门,隔着办公桌坐到祁沅面前,“这次的主题论文,老师可以先帮我看一下吗?我不知道该怎么改。” “可以。” “老师给我一下联络id吧,我直接传输过去。”许忆一脸无辜的乖样,祁沅犹豫了不到一秒就同意了。 祁沅刚想提议让许忆先去上课,他看完会把改过的论文发给许忆,但许忆截住还没能开口的话,“我下一节没有课,老师可不可以现在看?” 盈着水光的眼睛定定地望进他的双眼,祁沅抿唇。 又撒娇…… 祁沅打开文件,沉默应下许忆的要求。 趁着祁沅低头替她检查论文,许忆开始拿祁沅的耳朵形状与昨晚那个人的耳朵做对比。 易容很容易,变声也很容易,连改变身形也是很简单的事,但有一个错误很多人都会犯,忘记改变自己耳朵的样子。 那个人会不会记得把耳朵的形状也遮掩了,昨晚的许忆其实没有把握,但眼前这对耳朵,大小,走势,耳垂的形状,都与昨晚的那一对毫无差别。 唯一的不同是,今天的耳钉不是蓝色的,而是一对红色的小钻。 抓到了。 许忆还不打算打草惊蛇,一时间祁沅的办公室里只有两人平稳交织的呼吸。 树叶扫过玻璃窗,沙沙作响,偶有几只小鸟在树枝上跳动,又飞走。祁沅能感觉到许忆在看他。 他强装镇定,心脏不受控制地鼓动。手指在光屏上轻点,标注好需要修改的地方,余光却不受主人控制地往少女的身上飘。 像人偶一样,好可爱,在看着我…… 许忆发着呆,对祁沅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 在她的视角里,祁沅只是在看论文,冷冽的气场被柔和的日光中和,显出斯文安静的假象,就像一个合格的老师。 祁沅做完标注,手指屈起刚要把光屏共享给许忆,“这里我建议……” 许忆双手撑着桌子坐到桌上,身子往祁沅那边贴近,凑在离祁沅几厘米的地方看祁沅的光屏。 祁沅刚出口的话被升腾起来的体温堵在喉间,他慌乱着,烟灰色的眼瞳染上别样的情绪,许忆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少女黑色的发丝从肩头滑落,擦过祁沅的脸颊,似有若无的香味掠过鼻尖。是她的信息素吗,不,不会,她是beta,她的信息素是无味的,应该是洗发露的味道…… 祁沅的脑子暂时无法正常运转,明明知道她是beta,她现在是他的学生,她只是求助自己的老师…… 可是脑海里想的却是,她的后颈现在近在咫尺,他只要一只手就能扣住她的身躯让她无法反抗,任由他咬下去。 “老师?怎么了?” 许忆忽然出声,略带疑惑。 祁沅忍着如雷的心跳声给许忆讲解,许忆一边听一边给出回应,跟一个真的需要老师帮忙的学生没有两样。可是她的眼神分明正在他身上划过,他几近忍不住颤栗。 等到祁沅讲完,许忆确定没法在祁沅身上或光屏上找到与祁沅真实身份有关的线索之后,许忆拉开了与祁沅的距离,温热的气息和虚假的暧昧霎时消散。 “多谢老师了。” 许忆脸上挂着感谢的笑意,很快与祁沅道别离开了办公室。 祁沅挥挥手,链接了整个教学楼的光脑自动将门口锁上。 抑制不住的喘息终于被释放,融化在空气里,祁沅解开裤链放出硬了不知道多久的东西,闭上眼睛想象着许忆身上的气味,一下一下地重重抚慰。 5.绿茶,堂堂登场 许忆一直到放学之后才打开光脑,她一个人站在图书馆无人经过的书架间,今天莉纳没有来上课。 【许忆:好点了吗?】 收到消息的人可能一直在看光脑,不用一秒就发来回复。 【莉纳:还在晕……我再也不去喝酒了。】 【莉纳:小狗哭哭.jpg】 【许忆:小狗不哭,好好休息。】 【许忆:作业我写好发给你了,抄吧。】 【许忆:揉狗.jpg】 许忆切换到另一个账号,这和账号被特别加密过,就算她哪天真的被羁押了,那些人也打不开这个账号拿不到证据。 【Luna:祁沅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许忆把这几天的事情和对祁沅外貌的描述发过去,对面没有回应,许忆知道他应该是在忙。 算了,担心也没用……他会保护好自己的。 收起光脑,许忆沿着上次找完的书架继续往后寻找,仔细查看过一遍书架上所有的书,正要转身查看下一排书架时迎面撞上一个白色短发的男人。 许忆下意识抬眼,对上一双倒映着午后金色日光的眼睛。 他很高,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几乎把许忆包裹在怀里,应该是个Alpha。但没有让人不适的居高临下感,而是一种温润的气质。 很漂亮的脸,只看脸的话,任何人都会以为他是Omega。 “同学,好巧。”陆见山看着许忆,唇角扬起。 许忆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记忆也没想起来他是谁,露出难以察觉的迷茫神色。白色头发的人,她见过吗? 陆见山无奈地轻笑:“我是前几天借用了你自习室的Alpha,你帮了我,我还没有道谢。” 原来是那个发情的Alpha。 许忆终于回想起那天的事,这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不值得记住的插曲,现在才记起,那天的人似乎确实长着白色头发。 许忆后退一步拉开安全距离,摇摇头:“不用谢我。” 陆见山没有接茬,温吞地无视了许忆的拒绝:“我叫陆见山,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许忆。” “许忆……”简单的名字似乎在他的唇舌间被翻来覆去地缠绕,陆见山垂眸,睫毛在光线下投射的影子挡住双眼。 “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吗?许忆。”陆见山再抬眼时又是一副温柔的样子。 “……可以。”许忆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问的问题,而且同不同意的,他都已经叫上了。 陆见山满意地笑笑,俯身,“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许忆点点头,刚打算结束这段无趣的对话。 “虽然你刚刚说不用道谢,但是……”陆见山有些为难,“我们家,教养严格,被人帮助了一定要道谢。” 陆见山脸色不变地扯出一个谎。 许忆看着他,没有回答,像是在等他说完。 “那天的情况对我很不利,多亏有你帮忙。如果被家里人知道我知恩不报,我回去会被罚的。” 方才许忆对他的名字没有反应,陆见山就意识到,许忆压根不认识他,恐怕对陆家的情况也不清楚。 于是他放弃了原先的计划,毫不心虚地开始装可怜。 许忆抿抿唇,她倒是想拒绝,他会不会被罚跟她有什么关系。但这个人给人一种如果不答应他就会死缠烂打的气息,许忆怕麻烦,还是答应了。 陆见山得到许忆的同意,昳丽的脸上绽开一个摄人心魄的笑。 如果是其他任何一个人看到陆见山这位高岭之花此时的笑颜,恐怕都会立刻臣服于他。 但陆见山把这套用在许忆身上就是对牛弹琴。 许忆:“你想怎么道谢?” 陆见山笑眯眯的:“小忆你来定吧,你说让我做什么,我都做。” 称呼一下子变成了昵称。 许忆蹙眉,怎么这么快就得寸进尺。 —————————————————— 许忆:透过现象看本质。 6.胸针 两天之后,许忆清醒地意识到,她是彻底被陆见山缠上了。 当时想着拒绝他的话会被缠上,没想到接受了也会。 整整两天,许忆担心的那个人一直没有回复消息,祁沅的身份尚不明晰,也不能确定她是什么时候露出了破绽,这一边陆见山又阴魂不散,许忆难得感觉到了头疼。 那天在图书馆,许忆只想让陆见山做点容易完成的小事,赶紧做完赶紧走人,于是让陆见山帮她把她挑出来的一迭书拿到四楼的自习室。那天之后陆见山让人里里外外清理过这间不大不小的房间,现在一点信息素遗留都没有。 当然,不管他清不清理,许忆也闻不到区别。 许忆坐下看书,陆见山就坐到她对面,撑着脸笑眯眯地看她。许忆和他说,已经道过谢了可以走了,陆见山却一副惊讶的样子说这点事情本来就是他该做的,怎么能算道谢。 许忆说她不介意,陆见山就拐着弯变着法说许忆对他的帮助有多大,这点小忙根本不够回报她的善意。许忆说不需要他继续帮忙,陆见山就用迷茫的眼神看她,好像听不懂她的意思。 如果许忆无视他,他也不会感觉到尴尬自己离开,只会安静地待在她身边,每一次许忆不经意抬眼都会撞进陆见山温柔的双眼里。 好在许忆回家的时候陆见山不会跟上来,但是第二天放学后再去图书馆又会碰上陆见山,然后重复许忆给陆见山找事情做,陆见山做完继续赖着不走的循环。 幸好Alpha都在金盏花区,至少白天上课的时候碰不到面。 第叁天的下午,对陆见山感到有些疲惫的许忆下课之后没有磨蹭,打算直接回家。 莉纳奇怪地看着从小到大第一次收拾东西这么快的许忆,“你今天不去图书馆吗?” 许忆摇头:“回家。” 莉纳挽起许忆的手臂:“那我们一起!我让我家司机先送你回你家!” 回家的路上莉纳靠在许忆的肩头,前几天还在说再也不去喝酒了,现在又叽叽喳喳地想着哪天还能再去Siren一次。许忆不怎么说话,但莉纳的每一句不一定需要答案的问句她都有简短地回应。 车开进许家的庄园,停在主楼外,莉纳恋恋不舍地挥手:“小忆明天见,记得我们刚刚约好的时间噢。” 许忆轻轻挥手:“我会记得。” 刚走进客厅,就看见一身鼠灰色西装的男人坐在客厅,斯文矜贵,和许忆的长相几乎没有相似的地方。一名低着头不作声的Alpha副官站在他身边。 “……父亲。” “送你回来的,是克里斯特家的?”许衍垂首,注意力只分出微不足道的一些给站在一边的女儿。 莉纳·克里斯特。和许忆一样,都是家里唯一的beta,最年幼的孩子,但莉纳的父母很爱她,对待她比对待其他几个Alpha孩子更好,她在克里斯特家地位稳固。 “是。”许忆顿了一瞬,“她的名字叫莉纳。” 对许忆来说,莉纳就是莉纳。 许衍漫不经心地扫她一眼。 “这个,拿给你哥。” 副官把一枚磷灰石胸针递到许忆面前。 许忆拿起胸针捏在指间,她没有问许衍为什么不自己派人送到许子玉手上。许衍和许子玉的关系,比许忆和他们两人的关系还紧张。 许子玉对许忆还只是无视,对许衍这个亲生父亲就是完全的厌恶。许衍也不见得多喜欢自己这个儿子,虽然该有的继承人待遇还是给到许子玉手上,比如权力和金钱,但他也不愿意见许子玉。 许忆顺从道:“我会的。” “嗯。”许衍起身,和垂头的许忆擦肩而过,带着副官离开主楼坐上专车。 许家庄园的大门在车尾之后缓缓合上。 7.蚁穴 许忆回到卧室,懒散地躺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那枚做工精致的胸针。 做一个没人重视的beta,尤其是一个贵族家里的beta,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被防备。 她可有可无,那么做事只要不太出格就不会被注意。 一年一度的皇室花园晚宴,许衍不打算让许忆参加,也没有告知过她和晚宴相关的信息,但许忆知道她手上这枚胸针就是晚宴的入场证明。 很难伪造,但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许忆忽然想起许多年前的一个冬夜。中心区的雪仿佛没有停歇之日,她尚且年幼,趁着夜色爬上李挽白的病床。 李挽白当时已经病得毫无回天之力,整个人消瘦成了一把干枯的柴火。病痛让她睡也睡不沉,很轻易就被许忆惊醒。 她把许忆拥入怀里轻轻地拍背,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小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妈妈的孩子。” 她死于二次分化的并发症。 从此,许忆彻底没有人在意,许子玉也恨上了许衍。 - 【Zr:被追杀了几天^ ^】 再次收到消息是第二天的早晨,正好是祁沅的课。 那次在办公室的的接触之后许忆和祁沅就再没有交流,许忆猜测,不管祁沅目的是什么,目前对她应该只是监视阶段。 【Zr:我对祁沅这个名字没有印象,但监视你的人听上去很像一直想抓住我的那位。】 【Zr:[文件]】 【Zr:稽查局的SS级安全员,抓了蚁穴不少人。我知道他在稽查局的代号,[猎犬],官方文件上没有记载真名。】 【Zr:但我们在稽查局的暗线查过他的体检资料,他的信息素比较稀有,紫罗兰。】 【Luna:我会去确认他的身份。】 【Luna:入场券拿到手了,我扫描过,数据已经上传。】 【Luna:注意安全,别死了。】 【Zr:担心我?】 【Zr:不会死,会去看你的。】 许忆终于松了口气,即使知道他作为蚁穴的主人不会被轻易抓住,还是难免担心。帝国头号通缉犯,今年连真名都被挖出来了,王室要抓他,稽查局也要抓他。 SS级安全员……泽菲尔似乎从前提过,目前整个帝国只有不到十位。 这么棘手的人来监视她,是还不明确她是不是蚁穴的人,在怀疑她?还是已经有了证据,为了沿着她找到泽菲尔的位置?不,目前叛变蚁穴的人没有知道她真实身份的,而且他们已经在追杀泽菲尔,说明稽查局至少可以锁定蚁穴在流放区的一部分据点。 那就是为了找蚁穴在中心区的据点。 许忆探究的目光和祁沅不期然对上,粘着一秒就错开。 只要泽菲尔不离开流放区,他们就不可能真的抓到他,泽菲尔这种狡兔叁窟的人,比泥鳅还难抓。要想困住他只能在中心区下手。 祁沅混进Siren,也许就是为了查Siren是不是真据点。 Siren确实是蚁穴的产业,但只是真据点的掩体。许忆毕竟还是贵族家的小姐,以她的身份不方便出入位于下城区的真据点,所以她会在Siren和蚁穴联络。 既然祁沅要查,那就给他点线索吧。 等到中午,许忆用光脑给莉纳发了个消息让她不用等自己一起去吃饭,带着胸针先去了金盏花区。 金盏花区实际上对beta学生进出并没有限制,只规定了Omega学生不能进入,但beta学生都自觉避开金盏花区。 许忆一个人走在金盏花区,路过叁叁两两的Alpha时他们会用奇怪又有些轻视的眼神瞟一眼,但并不真的在意她来做什么。 许子玉参加了学生会,许忆打算先去学生会的休息室找人。金盏花区的装潢和配置都比beta校区奢华许多,穿过种满金盏花的空中花园时,许忆意外遇见了陆见山。 柔软的白色发丝被风撩动,陆见山单独坐在长椅上,和平常的柔和,完全没有攻击感不同,他此时浑身只有冷漠和疏离。 听到脚步声,陆见山余光睨了来人一眼,眼睛倏然亮起,周身的寒意一片片碎裂落到地上。 “小忆,你怎么来了。” 许忆停住脚步:“来找我哥。” 陆见山带着浅笑站起身靠近,近到有些许冒犯但不至于有逼迫感的距离。 他装作没查过许忆的家庭关系:“是谁?我可能认识。” “许子玉。” “他是你哥哥啊,”陆见山笑道,“我认识他,他现在不在学生会。我带你去找他?” “麻烦你了。” 陆见山带着许忆去找许子玉的宿舍,遇到的Alpha看见他们都避开了两人。 路上许忆并没有问陆见山怎么会出现在学生会,但陆见山不问自答,叁言两语给自己编好了背景故事。 “我在学生会做些杂务,我在家不受欢迎,这里的人也不太喜欢我,你看,他们看到我就走开了。 “你哥哥……”陆见山一脸被欺负了不敢说的表情,“他脾气不太好,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许忆听着,不置可否,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偶尔回一句“是吗”,注意力一点都没有放在陆见山身上。 陆见山垂下的双眼蒙着一层灰雾,趁着许忆一无所知,视线肆无忌惮地划过掩盖住后颈的长发。 8.狂犬病 智能系统上跳出访客的名字,许子玉给自己很久没见过面的妹妹开了门。 许忆跟许子玉离了不小的一段距离就停住了脚步,拿出胸针放在茶几上。 “父亲托我拿给你的。” 许子玉穿着质地柔软的休闲服,一张和许忆五六分相似但漂亮许多的脸上,是和许忆完全不同的气质。 阴郁,刻薄。 他在许忆的记忆里似乎总是这样,一副要生气不生气的样子。 他们其实是双胞胎,本来该是最亲密的关系的。 许忆实在不怎么想接触他。原来的计划是如果许衍直接把胸针交给许子玉,她就找个机会用泽菲尔特地配的药把许子玉药倒,扫描过数据再放回去。 现在许衍让胸针过了一遍许忆的手,她就不需要接近许子玉了。 许子玉没有管那枚胸针,抱着胸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你很听许衍的话啊。” 迁怒。 许忆没有做工具人沙包的爱好,当即转身就要走。 “站住!” 许忆看向脸色凝滞的亲生兄长,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她的任务就是来送胸针,送完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欠奉。 “……你前几天回家的时候,身上的信息素,哪来的。 “我还听说你最近常去那个酒吧啊。” “怎么,你一个beta也学人家玩?玩的还是个Alpha?见不得人的脏东西,哪来的下贱货,都不知道有没有病,你也碰?” 恶毒的话如珠玉坠入玉盘,玎玲作响。 许家有人盯着许忆。许忆没有注意到过,但也不奇怪。 许忆确实常去Siren,在莉纳提出要去之前就是那里的常客了。但是都是为了正事。 至于信息素,只不过碰到一个发情的Alpha顺手帮了个忙,都是诺瓦的学生,再怎么样也不会是“下贱货”。 她其实可以解释。 或者,也可以无视许子玉的怒火直接离开。 但她没有解释,也没有像往常对他人一样视而不见,而是选择回他一句。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你!” 许忆抛下身后怒火中烧的许子玉,大门自动合上。 陆见山等在门外。他刚才没有和许忆一起进去,含含糊糊地找理由说怕许子玉见了他不高兴。 他之前查到,许家这对兄妹关系不好,许子玉似乎很不喜欢许忆,至于许忆,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态度。 他们这个阶层里,认识许忆的很少。好像只有克里斯特家的beta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不错。 但陆见山猜测,许子玉这种脾气差到像是得了狂犬病的蠢货,许忆肯定不喜欢。 看到许忆的神色,他更确定自己猜对了。 如果不了解她,也许看不出来她有什么表情上的变化,但陆见山观察她这么多天,看得出她现在心情不太好。 陆见山挽起一个温柔的笑迎上去:“小忆。” “嗯。” “你哥哥,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陆见山假作犹豫问她。 他要让许忆知道,他和她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许忆瞥了他一眼,声音轻飘飘的:“没什么。” 陆见山担心地凝视着她,半晌之后轻笑一声:“那我不问了。我送你出去吧,这里有些人对beta的态度不太好。” 只有我好。 许忆没有拒绝。 走到金盏花区边缘,许忆停住脚步。 “你今天已经帮了我一个大忙,你不欠我什么,我们不要再见了。” 9.「雨夜」和猫 陆见山瞳孔紧缩,刹那间被蝶翼般浓密的睫毛遮掩,下一刻换成了泛红的眼眶。高大的身躯仿佛一瞬间垮了下来,像只可怜兮兮的弃犬。 “小忆……你是不是,讨厌我了?”陆见山强忍哭腔,断断续续地把声调有些扭曲的几个字吐出口。 知道许忆会不冷不淡地回答,陆见山没有给许忆开口的机会,下一秒就挤出几滴易碎的泪珠,摇摇欲坠挂在眼角,“我是不是太烦人了……我只是,在这里他们都不太欢迎我,许子玉......你哥哥,他看我不太顺眼,可能是我性格不讨喜吧......我只是,从来没遇到过像你这样对我好的人。” 声线颤抖着,一段话说到最后,几乎成了啜泣。陆见山试探着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触许忆垂落在身侧的左手,见许忆没有直接拒绝,食指得寸进尺地往掌心钻。 许忆微微蹙眉,左手往后一收。 陆见山慌忙:“对不起!我不是想冒犯你,但是......除了你,我没有其他朋友了。” 许忆直直望进陆见山那双弥漫水雾的金色眼睛,不带情绪地观察着他,似乎是没有被他的泪水打动,陆见山几乎要绷不住那副小可怜的样子,但片刻后,许忆拿出光脑。 “加个好友吧。” - 加上好友之后许忆就回了beta的校区,走之前没有安慰陆见山,看不出来是信了陆见山的话还是没信。 目送许忆的背影远去,确认许忆不会折返了,陆见山的脸上的脆弱一扫而空,恢复成自己真正的姿态,疏离,清冷,浑然天成的高高在上。 难道这一套对许忆没有用?还是说他学得不好? 陆见山直觉,许忆愿意答应继续做“朋友”不是因为真的可怜他,而是因为发觉他确实和许子玉不对付。 好,从今天开始加倍给许子玉找麻烦。 - 第二次来到Siren,莉纳的兴奋劲不减,但这次学乖了,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只点了一杯酒精含量很低的特调小口小口啜着。许忆点了一杯「雨夜」,Siren里只属于许忆的一款鸡尾酒。 猫耳执事托着托盘送上水晶酒杯中的「雨夜」,滂沱大雨的混浊颜色,绿灰色酒液泛着浅薄的一圈暗金色,酒杯下压着一张黑色描金的房卡,他戴着半掌手套,优雅地将酒送到许忆面前矮桌上,俯下身时顺势将房卡暧昧地塞进许忆屈起的指间。 少年借机凑到许忆耳边,清冽的嗓音刻意压低,在满溢着音乐的昏暗空间里显得飘忽不定:“老时间。” 猫耳执事起身,按照礼仪鞠了一躬,回到自己尽心尽责的工作。 许忆余光寻找着她的观众,果然,兔耳执事的身影出现在层层迭迭的人群之间,戴着精制面具的脸微侧,对着她们这一桌的方向。 许忆收回视线,酒液入口,是一种微苦的清爽感。 莉纳喝完了一杯还想再点,许忆扶着已经微醺的莉纳带到门口:“说好的,只喝一杯。” 莉纳还嘟囔着想抗议,许忆干脆把人塞进车厢,嘱咐克里斯特家的司机路上开稳一点,不要让他家小姐不舒服。 安置好莉纳,许忆又走进Siren,但这次没有回卡座,而是穿过人影憧憧用房卡刷开vip电梯上到叁楼,熟门熟路走到一间套间外,刚要开门,门从内打开。 摘下面具的少年还戴着毛茸茸的猫耳,亲昵地把许忆捞进房间,反手关上门。 目光扫过远远躲在转角后的兔耳执事,少年自满地嗤笑一声。 10.beta之间会互相咬吗 厚重的门合上的一瞬,桑榆立刻放开揽在许忆腰间的手,憋不住噗嗤笑出声。 桑榆后退几步摔坐到床尾,笑得头顶还没来得及摘下的猫耳一抖一抖的。许忆走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 桑榆终于止住笑,侧过脸邀功:“怎么样,我演得不错吧?” “不差,”许忆脱下在外人眼里从不离身的黑色手镯,“例行检查。” 桑榆接过手镯,少年脸上换上认真的神态,手镯感应到拥有权限的人,自动跳出一面光屏。 他是许忆的联络人,是个beta。每次许忆来Siren,如果需要和他见面就会点一杯「雨夜」作为暗号。即使是在Siren,几乎没有人知道许忆也是蚁穴的一员。 Siren里大多数权限低的成员只知道桑榆来自蚁穴的母巢,但不清楚他在蚁穴里的等级高低。还以为他和许忆的事,只是出于出身流放区的阴暗心理,想和中心区的上层人滚在一起。 至于非蚁穴成员,只以为桑榆是个只有脸好看,身材不错,从下城区跑来中心区打工顺便卖身的穷beta。 对于他和许忆的频繁会面,只觉得是普通贵族小姐包养一个有些姿色又造成不了麻烦的少年。 在中心区的八卦里算是最无聊的一种。 “嗯,没有问题,”桑榆查看完,挪到离许忆更近的一边,给许忆戴上手镯,“入场券,母巢那边已经在做了。” 许忆嗯了一声,“有没有能让我暂时闻到信息素的药?” 桑榆愣了一下:“有是有,但是你要这个做什么?” “外面那个,可能是[猎犬]。我想确认一下他的身份。” “还真跟狗一样……”桑榆鼓着脸嘟囔,“追得这么紧,怎么连你都盯上了。” 顿了一下,忽然又恍然大悟:“程家那位客人,大概是前两个星期二次分化的吧。他们找出你和他的交集了?” “可能。” “那……你怎么办。”桑榆眼里的担忧不似作伪,毕竟他们也算搭档多年了。 “在晚宴之前,我不会暴露的。”许忆淡淡的听不出语气。 换句话说,就是她只需要拖延到晚宴当天。 “好吧。药我会拿给你,但你要怎么让他放出信息素?猎犬的警惕性很高的。” “试试。” “怎么……”桑榆的问题被许忆伸到胸前的手中断。 许忆面无表情地一个一个给桑榆解开工作服的扣子,分明是暧昧的动作,却像是做实验一样一本正经。 “你干嘛。”桑榆疑惑。 许忆压低声音凑到桑榆耳畔,把自己的计划简短地告诉桑榆。 桑榆眼睛一亮,兴奋道:“早说嘛,我最爱演戏了!” 他也开始给自己解扣子,然后故意弄成凌乱的样子再穿上。摘下猫耳把头发拨弄乱,捧着许忆的脸:“来!做戏做全套,你在我脸上和脖子上都亲几下。” 许忆本来没打算做这么细致,只要不让祁沅怀疑他们见面的真实目的就行,但桑榆说的有道理,要演戏就要演到天衣无缝。 桑榆满脸期待,看着许忆跨坐到他身上,双手下意识扶着许忆的腰。许忆先低头在桑榆粉色的唇瓣上轻印几下,但是她平常不涂口红,这样温柔的做法留不下印子。 思考了两秒,许忆重新低下头在桑榆的唇瓣上重重咬了一口。 “嘶!” 许忆抬起眼帘:“痛吗?” 桑榆咧着嘴傻笑:“不痛,继续嘛!” 于是许忆在桑榆唇角轻吻一口作为安抚,指尖插进桑榆的发缝,把桑榆的嘴巴咬到肿胀发红。 桑榆很诚实地起了反应,硬起来的一团硌在许忆腿间。 这只是为了做假,他们没有接吻,但许忆冰凉的舌尖时不时蹭过发热的唇瓣,好像他们下一秒就要真的吻在一起。 许忆咬够了唇瓣,慢慢移动到了桑榆的脖颈,为了不让桑榆太疼,她先舔了舔颈窝,留下两个转瞬即逝的啄吻,接着在桑榆细长白皙的颈部印上数不清的红痕和牙印。 桑榆脸上浮起薄红,难耐地泄出低喘。 离、离腺体好近…… 刚想到这里,已经打算收工的许忆抬起没有半点情欲色彩的脸,很认真地问:“腺体要咬吗?beta之间,做的时候会互相咬吗?” 桑榆用力点头,湿漉漉的杏眼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许忆:“会咬的,你咬我一下嘛,他看到我被你咬了才会相信我们的关系,我没有味道,很干净的。” “是吗。” 桑榆主动偏过头做出一个方便被咬的姿态。 “痛的话,就告诉我。” “嗯……嗯。” 许忆的舌尖带着冰凉轻轻划过桑榆敏感的腺体表面,牙尖蹭了蹭,不疼,只是有点痒。 桑榆快忍不住了,撒娇:“小忆,快点嘛,我都硬了——” 不算锋利的牙齿刺入脆弱的腺体,许忆是个残疾beta,信息素几乎没有,也不知道要怎么把自己的信息素注入别人的腺体,只知道用牙齿反复碾过去,一点也不留情,中间又不时夹杂一点温柔的轻舔吮吸。 桑榆爽得身体止不住微颤:“哈……哈啊……” 小忆……果、果然一点都不懂……生理、常识……太用力了、啊……啊、要死了……怎么会这么爽…… 桑榆死死扣住许忆的身体往自己怀里挤,扣得严丝合缝,性器隔着布料蹭过许忆腿间细嫩的地方。 许忆没有咬人腺体的经验,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收手,她以为要等桑榆高潮了才算完,一边舔咬一边观察着桑榆的反应。 桑榆被咬得双眼失神,挂着爽出来的生理性眼泪,过了许久他才轻咬着许忆的肩控制不住地射出了一股股精液,腥味的体液打湿了布料,渗出来的部分蹭到了许忆的大腿内侧。 许忆终于放过桑榆,松口让腺体重获自由。 - 祁沅在那扇门外等了很久。 里面的人都是beta,没有办法靠信息素的味道判断他们在做什么,又做到哪一步了,此时此刻有多亲密。 嫉妒的毒液侵蚀心脏。 妒火在那扇门终于打开时到达顶峰。他的宝宝和那个衣衫不整的beta一起走出来,她帮他整理了衣领,祁沅看到beta的脖子上满是暧昧的斑痕,嘴都被亲肿了。 ——连腺体……都…… 凭什么……凭什么那种人也能…… 祁沅亲眼看着许忆踮脚亲昵地在桑榆眼下落下一枚轻吻。 11.皮革项圈 祁沅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几个小时前,他的理性会告诉他自己应该去查那个人,也许桑榆就是许忆和蚁穴的联系,也许桑榆就是稽查局需要的那个能顺藤摸瓜抓住泽菲尔的线索。 但是看着许忆和桑榆不容旁人插入的亲密,还有桑榆身上明显是许忆一点一点烙下的痕迹。 宝宝……是这种性格吗?她这样若即若离的人,做的时候也会这样热情吗?也会愿意在别人身上留下这么明显这么繁多的印记吗? 祁沅顿时觉得委屈,如同被滚烫的水冲刷过心口。他宁愿相信桑榆是蚁穴的人,也不愿意相信他和许忆真的是那种关系。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刚才在房间里恐怕什么都做了吧…… 不,不管是哪种可能,这都不是她的错。她还很年轻,玩心重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错的是勾引她误入歧途的人。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 桑榆余光扫到祁沅,就算戴着面具也能想象到面具下的表情有多怨恨扭曲。桑榆险些笑出声,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许忆的颈窝,闷声低笑,蹭得许忆有点痒。 “嗯?” “没什么,”桑榆抬起脸故意在祁沅看得到的角度咬了一口许忆的耳垂,“小忆——演戏好好玩,下次我们再玩好不好?” 许忆不习惯地下意识躲开一点,想起观众还在场,又硬生生停下,“嗯。下次记得把药拿给我。” 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确保即使是祁沅也只能听见他们窃窃私语,但听不清内容。 桑榆提高声量,给这出戏画下句号:“我要回去工作了,小姐晚安。” “嗯。”许忆抬手把在床上时被扯下的猫耳,“低头。” 桑榆乖巧俯身,让许忆给自己戴上猫耳、整理了耳边的碎发,“这回我真回去啦。” 桑榆走了。许忆不着急离开,她本来就是要等祁沅来找她。 果然,沉重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许忆装作没听见,在脚步声来到身边前先走进房间。 刚在沙发上坐下,拿起酒单做出要点酒的样子,祁沅已经走到了门口站定。 许忆看向戴着兔耳穿着和桑榆同一套执事服的男人,房间里只开着沙发边的悬浮灯,窗外的月光聊胜于无地洒在气息黯淡的室内。 看不清来人的脸,但他似乎也把面具摘下了。 “你是……啊,是你,”许忆仿佛刚认出他是谁,“那天我喝得有点多,麻烦你了。” 祁沅一声不吭,缓慢地走到许忆面前,跪在许忆脚边。 就算是许忆这种职业素养很好,演戏信手拈来的人也难得愣了一下,差点忘了要怎么往下演。 借着朦胧的月光,许忆看到祁沅经过伪装之后更年轻,更柔软,更昳丽的脸。和他在诺瓦的老师身份不同,现在的他有点神似桑榆,只看脸就是个漂亮的美少年,但和他的身高很不匹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眼眶在灯影下有些泛红。 “……小姐,”祁沅学着桑榆对许忆的称呼,“我不可以吗?” “你……” 祁沅握着许忆的手,覆上脖子上的皮革项圈。那是Siren配给Alpha店员的抑制器,做成皮革项圈的样子是为了配合Siren的调性。 “他可以,我也可以。”祁沅企图望进许忆的眼底,又重复了一遍。 许忆眨眨眼,很快恢复工作状态,说出了一早准备好的台词:“你也想卖?” 祁沅有些羞耻地抿唇,晦涩地:“对,我想卖身给您。” ———————————— 许忆:好轻松的工作啊 12.克隆羊多莉只活了六年 “为什么?”许忆的表情空白了几秒才接上话。 看来她之前对祁沅性格的判断有误,之后需要调整方法和台词才行。 祁沅强忍着因为违背自己的教养而生出的,对自己放荡行为和即将说出谎言的不耻,艰难启唇:“我……我缺钱。我家也……我家人都在下城区,家里人多,Siren的工资不够家里人的开销。” 这不是桑榆的故事吗。他在模仿桑榆? 为什么? 许忆盯着祁沅越说越烧红的脸颊,重新评估他的行为特征。 “我从来没有卖过,很干净。” “我会很听话的。” “他……桑榆会的,我都可以学。” “我,”祁沅几乎咬着牙才一字字吐出,“我的身体……不难看。您……您要不要看一看?” 说着,他开始一件件剥开身上包裹紧实的执事服,许忆没有叫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 祁沅耳尖发烫,明明主动做着下流的事情,脸上却是被欺负了一样的羞涩神情,只敢躲在脑子里一个人发情。 宝宝在看我…… 为什么,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喜欢他吗?更喜欢……桑榆吗? 靠得这么近,顶级Alpha的鼻子不可避免能闻到许忆身上每一种味道。 还没散去的酒精味,还有腿心深处若有若无的精液味。 羞耻、忐忑、兴奋、难过。心被热油煎过也差不多是这种感觉吧。明明心里堆积着粘稠的苦闷,但是下身还是不受控制地硬了。 上半身完全裸露在空气中,祁沅快忍不住委屈的眼泪,手伸向下身的裤链就要解开。 许忆终于给了点反应,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俯下身捡起一件衣服披在祁沅身上。 “可以了。你想要多少?” “我不需要很多……您开多少都可以。”祁沅见许忆答应了,急忙表示只要许忆接受他怎么样都行。 许忆回忆了一下诺瓦的贵族学生们私下都开多少价,Alpha怎么玩的她不太清楚,但是beta学生,好像最近都开一个月叁十万? “一个月叁十万。我想用你的时候会通知你,不用的时候不必来找我。” 祁沅一点没有被薄待的感觉,反而有点惊喜地对许忆的要求都应了下来,唯独问了一个问题:“叁十万,会不会太多了?” 多吗? 许忆没有真的包养过谁,对这个市场没有概念。 “不多。” 反正刷的是许家的钱。 在许忆的要求下祁沅拿出光脑和许忆加上好友,直接给他转了叁十万。 和他在学校时用的不是一个光脑,也不是一个账号。这个账号的id是卡布奇诺,头像是一杯放在格纹桌布上的咖啡照片。 这种程度的纰漏他不会犯的。 许忆轻拍两下祁沅仰起的脸颊示意:“好了,起来吧。把衣服穿上。” 祁沅没动:“这次……不用我吗?” “玩累了。”许忆单手支着生得很有欺骗性的乖巧的脸,餍足地打了个哈欠。 祁沅垂下头,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没入灯光外的阴影里,沉默着一件一件穿上衣服。 “小姐,我送您回去吧。” 许忆想了想,点头:“嗯。” 祁沅大概是有些失落吧,到把许忆送上车前也没怎么说话,直到车门关上,祁沅才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许忆:“怎么了?” 祁沅看了她一会儿:“要记得来看我,好吗?” 许忆捏了一下祁沅搭在车窗上的手指:“会的。” 13.程枝 那之后几天许忆都没去Siren,桑榆那边还需要时间才能拿到药,她还不着急去应付祁沅。 周末两天她一直在家待着没有出门,祁沅同时渗入了诺瓦和Siren,Siren不能随便去了。许子玉虽然不怎么回家,但他那个人时不时就要间歇性发疯,上次许忆刺了他一句,以许忆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说不准会回许家找她麻烦。 许忆偶尔也需要休息,所以为了确保许子玉不会回许家打扰她,许忆在光脑上对陆见山暗示几句,陆见山秒回,果然许子玉整个周末都没有出现在许忆眼前。 陆家的继承人,诺瓦的学生会长,虽然不能真把许子玉怎么样,给他添堵还是信手拈来。 许忆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白日和煦的日光洒在脸上,她单手盖在眼上遮住眼睛,身体虽然放松了,脑子还在转。 她会被注意到,应该是因为程家的那个Omega。 啊,差点忘了,程枝现在已经是个beta了。 毕竟曾经是程家最看重的Omega,程家看得很紧,她当时已经竭尽所能小心打扫留下的踪迹,但还是被程家和稽查局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不足以让他们确认许忆有罪,只足够他们对许忆产生怀疑。 程家应该正在焦头烂额吧。从来只有beta自然二次分化或者使用药剂二次分化成AO的先例,许衍的和润药业能得到王储支持也是因为许衍研究出了能让beta二次分化的S10药剂,现在出了一个Omega“退化”成beta的案例,恐怕单是封锁消息就够他们忙的了。 尤其是程枝,这个程家这一辈资质最好,最适合留着待价而沽的Omega居然一夜之间没了用处。从前程枝的Alpha追求者们,如今都要一个个封口。而程枝,大概已经被放弃了。 许忆比任何人都清楚,S10不能让已经二次分化过的人再次分化。就算现在程家跟许衍要来一支S10给程枝用上,也不会起任何作用。 已经变成beta的Omega,怎么都不可能再变回去了。 稽查局能这么快想到她的药和蚁穴有关,并不算太出乎许忆的意料。怀疑和监视都不要紧,能打消稽查局对她的疑心最好,但即使不行,只要他们不拿到足够的证据,至少在晚宴之前拿不到证据给许忆定罪,许忆就还有时间安排好退路脱身。 坚定的王储党程家,会对他们下手,有机会有动机对他们下手,适合顶替掉这段故事的人,不会少。 - 休息过后还是要回学校。 第一节就是祁沅的课,讲课时祁沅悄悄打量过许忆几次,但面上看是不出错漏的正经。很有师德的假象,任谁都不会想象到他在Siren时主动跪在许忆脚边的样子。许忆还是懒得听课,躲在教室角落木着脸发呆,装作没有注意到祁沅的目光。 祁沅在等许忆去Siren找他。但放学之后许忆还是没去,而是去了图书馆。 陆见山一如既往,已经坐在了自习室里。正翻着书,注意到许忆走进来,抬起脸庞唇角扬起一个温柔的笑。 “小忆。” 许忆这次没有用暗示的言语赶他走,也没有无视他,反而态度软和地应了一声。她这次不是在图书馆借的书,而是打开光脑看电子版。 陆见山有点惊喜,可是见许忆已经坐下开始看书,就没有再搭话,也低下头看自己带来的书。 不知道许忆在看什么,虽然看得很认真,但时不时露出有点迷惑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许忆关上书放在桌上,双手撑着脸沉默了数秒,用难以形容的眼神注视着陆见山,纠结着开口:“Alpha在什么情况下会接受被人咬腺体?” —————————————— 陆见山看的书:《绿茶入门108式》 许忆看的书:《Alpha要怎么睡?一本书告诉你Alpha身体的秘密》 14.我有一个喜欢的人 “什、什么?”陆见山刻意摆出完美角度,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脸险些龟裂。 许忆很认真地又逐字逐句问了一次:“Alpha,在什么情况下会接受被人咬腺体?” 然后许忆就看见陆见山彻底演不下去,脸上瞬间爬满要滴血的酡红,好像被她吓到了一样用漂亮的金色眼睛愣愣地望着她。 “我、你……我……”陆见山结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她、她怎么能问这种问题?如果问这个问题的人不是许忆,陆见山早就把性骚扰他的人丢出去了。 等等,陆见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忆看上去对她问的问题到底有多私密一点概念也没有,她不会是故意问来看他害羞的。 陆见山深呼吸平复心情,试探地问:“小忆,怎么突然问这个?” 为了抓卧底。 当然许忆不可能跟陆见山说实话,她只说:“看了本书,好奇。” 许忆打开光脑,跳出的光屏上露骨的内容看得陆见山瞳孔紧缩。 这也太不像话了……谁给小忆看这种东西的! “你的脸又变红了,”许忆眸光清澈,“你怎么了?” 陆见山下意识捂住脸,只露出一双眼:“没、没什么。” 许忆是真的有点不解了,陆见山不是很会装也很喜欢装吗,怎么现在只是看了本生理书就装不动了。 “小忆,你小时候……是不是没上过生理课?” 许忆摇摇头。 中心区出身的,大多是小孩时候在家里接受私人教育,尤其生理课这种需要单独授课的课程。 但许忆分化的时候情况特殊,甚至不在许家。许衍把她丢回许家就没管过了,也没人想到过要给许忆请人上生理课。 陆见山眼睫抖颤,所以她才……连关于腺体的事都可以随便问。 给孩子找人上生理课,在他的认知里是最理所当然的事情。每个孩子分化时都最难熬,信息素的激烈变化小孩子很难承受,分化之后对身体的变化又大多十分无措。 如果没有人教导,没有人安抚,一个人要怎么办? 陆见山知道许忆在许家不受重视,但没想到许衍为人父竟然连最基本的都做不到。 许忆的母亲过世很早,陆见山知道她也是个beta,她死时许忆应该还没分化,如果她当时还在,至少许忆会学到一些基本的常识。 “许子玉呢?许子玉有吗?”陆见山的指尖在桌下掐进掌心。 许忆点头:“有的。” 许子玉在许忆之前分化,直接分化成了Alpha,比许衍等级更高,而且不像许衍需要二次分化才成为Alpha。 不管许衍心底究竟什么想法,不喜还是嫉妒,他也不得不重视许子玉。 陆见山罕见地在许忆面前暴露了一刹那的阴沉。 许子玉有,许忆没有,就因为她是beta吗? 一种沉闷的微疼堵塞在胸口,像被人碾压过的淤伤。陆见山意识到,他是在为了许忆心疼。 他转移话题:“为什么看Alpha的书,不看beta的?而且这种书不教正经生理知识。” 许忆神色自若:“我有一个喜欢的人。” 我包养了一个敌方卧底。 “他是个Alpha。” 确定是Alpha。 “我想……提前学习一下。” 陆见山脸上的阴霾换了一种,这次是怒结于心。 他修炼还是不到家,闭上眼睛努力平息心绪,再睁开眼时又是之前那副温润的神态:“你们……他,我认识吗?” 许忆想了一下,陆见山不可能认识Siren的服务生,至于祁沅,他不在金盏花区任教,陆见山大概率没有见过他。 “应该,不认识。” 陆见山咬着后槽牙勉强扬起一个笑:“一个人看着书学,效率不高的,不如实践来得有效。我也是Alpha,小忆不如和我一起练习。” 喜欢的人是吗?呵,就算结了婚,他也能想办法撬墙角。 ———————————— 陆见山:道德算什么,当绿茶不当小叁简直是白费 15.自习(舔穴微h) 陆见山说完自己先不好意思了,耳根染上红色,别开脸用余光悄悄看许忆的表情。 许忆沉思片刻。实战之前能试验一下也不错,不至于在祁沅面前露出破绽。 她也需要提前适应一下和Alpha相处。 “好啊,”许忆先在智能系统里把自习室的门改成上锁状态,然后凑到陆见山面前,几乎脸贴着脸,“你觉得应该从哪条开始学?” 明明是自己打定主意要色诱许忆,许忆同意了,陆见山反倒慌乱无措起来。 陆见山倒是有基础的生理知识,但这本书上写的东西……他跟许忆是旗鼓相当的无知,可能比许忆还无知一点。 陆见山都不好意思仔细看光屏上附带详细解析图的文字,翻了翻随便指着一条:“就、就这个吧。” 许忆还没看到这个部分,带着求知精神一字字看完。 【舔穴-Alpha喜欢摄入体液,在正式插入之前可以尝试先给Alpha投喂一些“水源”噢^^】 许忆看着配图的详尽解析,不解问道:“你想舔?” Alpha喜欢这样吗? 陆见山这时候才知道自己选了什么,看着图期期艾艾:“……嗯。” 嘴上还在欲言又止,期待、羞涩、不愿明说,手已经环抱起许忆小心翼翼放在桌上。 见许忆没有拒绝,顺从地被他抱着,陆见山试探性地用膝盖顶开许忆并起的双腿,一点点打开。 许忆穿着短裙,双手搭在陆见山腰间,白皙纤细的双腿被面料稍显粗硬的裤装压着推开,几乎没有遮掩的展露在陆见山眼前。 陆见山瞟了一眼解析,要把内裤脱下来…… 只是想象了一下体温就飙升了,陆见山半跪到地上,因为身形高大,即使这样跪着也需要低头才能舔到。 他害羞到不敢直接看,闭上眼睛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但是一点也没有犹豫,单手把许忆右腿抗到自己肩上,用牙齿咬住内裤边缘往下褪,高挺的鼻尖戳着许忆柔软的小腹缓慢滑动。 许忆配合他稍微抬起臀部,内裤褪到腿根,陆见山用空着的一只手帮许忆把内裤脱下放到一边。 沉重的喘息带来温热的呼吸,扑在私密至极的腿间,陆见山握着许忆细嫩的腿,侧头在腿根轻啄一下,温湿的吻一路向上,最后落在小巧的花核上。 “唔”许忆腿根一抖。 湿润的舌头不轻不重地舔过花穴圈口,把软肉舔得水光盈盈,然后舌尖一下下刺着阴蒂,舌头把阴蒂整个包裹住,打着圈吮吸。 难言的酥麻从尾椎爬上后脑,许忆下意识要夹紧腿,但两只腿都被陆见山握住,动弹不得。 陆见山抬起脸,嘴边站着亮晶晶的水迹,眼神里有些不安:“小忆,我做得不好吗?” “……没有。”许忆压抑住低吟的声音,只用两个字回答。 于是陆见山又把头埋进许忆腿心,舌头从下到上填满小穴尚未打开的缝隙,不时往里戳动。随后舌头温和但不允许拒绝地打开被舔得酥软的穴口,直直插进甬道。 许忆脸庞泛起粉色,咬唇泄出一点喘息:“哼嗯……轻一点……” 陆见山听到许忆动情的声音更加兴奋起来,舌头在柔软的穴里不留情地胡乱搅动,发出黏腻作响的淫靡水声。 许忆身子一软,差点倒下去,一只手往后撑保持平衡,另一只手插进陆见山白色发间。 舌头抽了出来,分离不超过一秒陆见山就整个含住自动翕张的小穴,像舌吻一样用力地舔舐吸吮,闭着眼睛吸走穴口流淌出的体液,像喝花蜜一样急切地咽下。 “唔、可以了陆见山,你先停……” 陆见山的脸上显露出痴迷的神色,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指节毫无阻碍地没入穴肉,一边用指尖重重摩挲脆弱的内里一边用唇瓣覆盖挺立的花核。 他的害羞已经被冲到头顶的性欲打散,越来越没有节制,手指和舌头双管齐下攻击同一个点,动作快到让许忆感觉到了失控的快感。 微颤的手指不自觉地揪起陆见山的几缕发丝,轻微的痛意刺激到陆见山,他的脸几乎死死压着许忆的花穴,没几下之后许忆就喘息着泄出一股淫液。 许忆眼角渗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胸腔上下起伏,喘着气让冰凉的新鲜空气注入肺部。 16.梅雨 高潮带来的愉悦很快消散了,许忆又恢复平常没有情绪波动的样子,好像刚刚被陆见山舔到潮喷的人不是她一样。 陆见山尽职尽责地用舌头给许忆清理泥泞的腿心,许忆发着呆,对Alpha生理性的反胃又一次慢慢爬到喉间。 不行,脱敏得还不够。 她没有办法在已经知道一个人是Alpha的情况下,把人当作beta来看待,就算对那个人本身没有恶感,那种下意识的些微嫌恶还是控制不住。但她不是会被生理反应影响太深的人,至少很少有人知道她对Alpha的抵触。 许忆手指轻抚过陆见山的发顶:“做到这种程度的话,会愿意让我咬腺体吗?” 陆见山闷闷地说:“......还太早了。” 是吗。 陆见山站起身帮许忆穿上内裤整理好凌乱的裙摆,唇角抿紧,脸色不太好看。 他想和许忆说什么,但是组织不好语言,看着许忆已经冷静下来的脸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脸颊上突然传来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 许忆:“谢谢。” - 许忆回到家时正好下起小雨,朦胧的细雨,像雾气一样模糊了许宅的影子。中心区的梅雨季悄然笼罩下来。 仆人撑着伞将许忆送到主楼门口,打开门时,客厅里白色沙发上坐着一位许忆此时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许子玉。 雨声若有似无穿过外墙,比完全的寂然无声更加沉闷,是一种将要溺水的窒息感。 许忆不说话,别开眼睛无视了许子玉,许子玉见她要直接走人忍不住叫住她:“许忆!” 还以为陆见山能把他拖久一点,最好拖到许子玉间歇性疯病过劲。 今天的时机不好,许忆一看见他,一些不好的回忆就会从被深埋的土地下钻出,平常就觉得他烦,现在更不想应付。 “你给我解释一下,你前几天去那个酒吧花了叁十万,你花给谁了。”许子玉怒不可遏,走上前攥紧许忆的手腕。 许忆没能甩开,就着被人拽住的姿势冷冷看着许子玉,还是不回话。 “你不是讨厌Alpha吗?那种垃圾东西你怎么就不讨厌了!什么脏的臭的你也乐意碰,许忆你是不是就喜欢贱货!你知道你身上现在什么味道吗?你是闻不到,不知道,还是你故意让那种出来卖的脏屌子把味道弄你身上啊!” 啪。 许忆空着的那只手甩了许子玉一个耳光,Alpha的身体强度不是beta能比的,就算许忆下了重手,那张精致昳丽的脸上也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但许子玉像是被打懵了,玻璃珠一样的瞳孔紧缩,晶莹剔透的泪珠一粒一粒坠落,眼泪碎裂时倒映出许子玉眼睛里的不可置信。 他松开了许忆的手腕,哽咽着:“你......你为了,你为了他打我?” “你连我都讨厌,你为什么不讨厌他?” “你不能原谅我,为什么就能让他......” 许忆不知道许子玉到底在说什么,她闻不到信息素,但是也能猜到是陆见山留下的。 如果是别人误会了,如果是别人这样泪如雨下,许忆至少会耐着性子解释,安慰,或者至少不去刺痛那个人。 “许子玉,我讨厌的是你。” 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互相装作看不见,许子玉非要发疯。 许忆不管许子玉是什么哀戚的神色,没有回自己的卧室,直接离开主楼上车去了Siren。 17.眼泪 许子玉双眼空洞,任由眼泪滑落,遏制颤抖的声线问躲在一旁不敢抬头的仆人,声音里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阴郁:“和上次的,是一个味道吗?” 仆人只恨不能把自己塞进墙缝里,满头冷汗:“是……是的。” 砰——! 一声巨响,仆人没敢抬头去看,死死盯着地面。 许子玉站在那里,只觉得离四周的一切都很遥远,没有重力的不真实感吞噬了所有激烈的情绪,也许是刚刚一下子哭的太厉害,许子玉有些脱力。 他想不通。 他在客厅等了许忆很久。给许忆发消息没用的,她看到了只会躲开他,连借口都懒得找。 好不容易等到人,他这个最不喜欢Alpha的妹妹居然是带着一身檀香木味的信息素回来的。 另一个Alpha示威的信息素挑衅着许子玉的神经,他本来脾气就不好,这下被刺激得更易怒,什么话都往外说。 那贱人就是故意的。 仗着妹妹是个beta闻不到就故意把自己的味道弄到她身上,别人不会问这种私密的事,只会默认妹妹和一个Alpha刚做过。 许子玉浑浑噩噩地走到二楼妹妹的卧室门外,这个房间在他们小时候是一间阅读室,妈妈专门收拾出来给妹妹的,他每次想进去妹妹都不高兴,但不拦他。 后来妈妈过世了,没多久许忆就把这件房间当成了卧室。 许子玉尝试着推了一下门,打不开,智能系统把他识别为不欢迎的访客,卧室门紧锁。 压抑的呜咽困在喉间,很小声。 许子玉很清楚地知道许忆讨厌他,明明对别人都算是好说话,但就是只讨厌他一个人,就算许忆从来没有说出口,许子玉也能透过许忆结着冰层的眼睛看到眼底那一点藏不住的厌恶。 许忆也不是一直都讨厌他的。 许子玉还记得,小时候的妹妹虽然也和现在一样不爱说话,不怎么理人,但对他和对莉纳是差不多的。 可是在他分化成Alpha之后,妹妹就不喜欢他了。 许子玉不记得分化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等他恢复好之后妹妹已经不在许家了。等妹妹回到家时,妹妹竟然分化成了beta。 明明之前分化成Omega的概率高到,许子玉和许衍都觉得许忆一定会分化成Omega,但妹妹不仅分化成了beta,甚至腺体也残疾萎缩了。 一定是他在分化期间做了什么才害得妹妹腺体受了伤吧。 所以妹妹才不喜欢Alpha,也不喜欢他。 许子玉这么想着,刚开始想求妹妹原谅,后来是不敢出现在妹妹眼前怕被更加讨厌,有时太久不见了又忍不住想看看妹妹怎么样,可是一见到妹妹,因为他太难过了,就忍不住脾气想要妹妹亲口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就只讨厌他一个人。 许子玉蜷缩在门口,像从前的很多次一样抱着膝盖躲起来哭。他陷入了死循环,每次好不容易见到妹妹都会惹妹妹生气,被妹妹讨厌之后就只能一个人以泪洗面。 他让仆人把许忆每天在家做了什么都汇报给他,天天都查看妹妹的账户支出了多少钱,拿去做了什么。 明明是双胞胎,明明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却离得这么远,只能背后靠监视来的信息想象妹妹的生活。 直到前几天,他得知妹妹是带着Alpha的信息素回家的。 不是讨厌Alpha吗?还是说妹妹被Alpha欺负了? 他想问的,话出口时就变成了惹人生厌的语气。 不管妹妹是不讨厌其他Alpha只讨厌他,还是被该死的东西欺负了,许子玉都接受不了,从那天开始每天都在无人的地方止不住眼泪。 ————— 想知道有多少人在看啊(;;) 18.银色细链 桑榆轻手轻脚合上门,尽量不弄出声响,刚洗过澡的许忆侧躺在床上缩成一团,闭着眼睛呼吸平稳。 冒着氤氲热气的咖啡被放到木质的床头柜上,桑榆坐在床边,手指拨开许忆额前的碎发。 许忆睁开眼,目光落在虚处。 “怎么这么晚了还喝咖啡啊。”桑榆尽量压低声音用哄小孩的语气问。许忆这次来的时候显然心情不太好,她没说发生了什么,但是让他拿来清洁器弄掉了身上Alpha的信息素,然后就说想喝咖啡。 “提神。” 桑榆挑起许忆落在脸侧的几缕发丝别到耳后:“小忆,你是不是有点累了?” 许忆没有回答,只问:“药呢?” 于是桑榆不再追问,拿出一盒药剂:“这种药得直接在腺体上注射,只能维持叁十分钟左右,我给你拿了五管。” 许忆坐起身接过药,放进床头柜深处,端起热腾腾的卡布奇诺:“帮我做几样东西。” “什么啊?”桑榆眨巴着水晶一样剔透的眼睛。 “设计图我会发给你,最好能每样做至少两份。” “知道啦,”桑榆的眉眼在浅淡的光下显得有些温柔,“真的不再多休息一下吗?” 许忆不紧不慢喝完了咖啡,将咖啡杯递给桑榆:“不了,你让他上来吧。” 桑榆犹豫了一下,还想劝劝,不过他也清楚许忆的性格,知道说了也没用。 “好。”桑榆无奈地笑了笑。 许忆抱膝靠在床头,桑榆凑过去亲昵地蹭了蹭许忆的耳侧,然后端走了咖啡杯顺便下楼去叫祁沅。 暂时的一刻宁静,许忆不自觉地想起许子玉。许子玉因为许衍迁怒她,她何尝不是呢。 来Siren本来只是想找个远离许子玉的地方休息,她不打算去克里斯特家打扰莉纳的家人,就只能来Siren。 但是既然来了,不如把该做的事情先做好。 走廊的光透过打开的门隙刺入凝滞的空间,背着光的身影看不清脸,只有对比鲜明的轮廓感大致描绘出来人的模样。 祁沅反手合上门,灯光又被限制在了门外。 今天他没有戴兔耳,换了一对黑色猫耳,和桑榆那对很像,乍一看还以为就是同一对。 关上门之后祁沅没有走上前,而是站在原地一件件脱去身上包裹得不见一点肌肤的制服,鸦黑色领带,平驳领马甲,立领衬衫,挺括的长裤。 许忆移开眼睛。一杯咖啡也许不够让她有充足的精神去应付祁沅这个棘手的敌人。 祁沅一言不发地把自己脱了个精光,鞋袜也不剩,翘着一根遍布青筋的丑陋肉棒贴近小腹的肌肉群,顶端隐隐约约吐出一点透明的淫液。他往前走了一步,跪在地上,像动物一样跪着向许忆移动。 笼罩在阴影下的人影一寸一寸进入幽深的朦胧光照下,许忆才看清他身上还留着叁样东西。 一对猫耳,一双黑色的半掌手套,一枚实则是抑制器的皮革项圈。 长长的银色细链扣在项圈上,祁沅自己捧着锁住自己的锁链,跪在床边,许忆的面前,近乎虔诚地双手奉上。 许忆到现在也想不清楚他这么主动地作贱自己,到底是想要什么,计划着什么,但既然他想要这么玩,她也不会退缩。许忆拿起银链的尾端,在手掌上绕了两圈,狠狠扯了一下。 “唔......!”祁沅被吊起脖颈,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快感,覆盖着薄肌的身体不住地颤栗。 “这么想当狗?”许忆指间把玩着锁链,漫不经心地问。 祁沅竭力克制自己的本能,仰视许忆,瞳孔里流露出沾染情欲的渴望:“......想。” “......主人,我想当您的狗......” 我会比任何人都做得更好的......我的主人,我的宝宝,我命中注定的妻子...... 许忆收紧锁链:“爬上来。” 19.狗(坐脸微 po1 8 new s.c om 祁沅得到许可,压低身体爬上床,甚至不敢坐直身子,而是尽可能缩着高挑的身躯,不让自己能完全盖住主人的身体太有威胁性。 硕大粗长的东西在不足的光源下只能大概看个形状,等级越高的Alpha性能力越强,这句话果然不是误传,这么大的东西如果贸然吃下去,恐怕要把人插坏。 察觉到许忆不喜的眼神,祁沅俯下身。 潮湿的吻落在许忆的皮肤细腻的脚背,一触即分,祁沅一边吻一边在吻的间歇中低声哀求:“您不要不要讨厌它好吗?” 祁沅单手抓住许忆的脚,按在自己胀大的肉棒上:“您不喜欢的话,随您惩罚,好不好?” 他挂着可怜兮兮的讨好神情,可许忆看到了他眼底积水一般的兴奋。说是惩罚,不如说是奖励他。 “猫耳摘了,”许忆不轻不重踩着脚底下硬如烙铁的东西,“狗要戴适合狗的东西。” 许忆轻踹一下,祁沅的唇角溢出压抑的低喘。 祁沅脸上泛起奇异的潮红,一把扯下猫耳扔开,握住许忆的脚用鸡蛋大小的龟头磨蹭着脚心,以不正常的频率喘息着:“哈、啊,主人” 许忆又踹了一脚,然后不管脚底下传来的灼人热度,毫无留恋地抽开,“躺下去。” 刚获得一点来自主人嘉奖的小狗感觉到了委屈,但是条件反射地听从主人的命令乖乖躺了下去。 许忆松开手里的锁链,自己脱掉内裤,但是洗澡过后换上的连衣裙仍旧留在身上,裙摆一遮,看上去就像个乖巧的好孩子。许忆撑着墙撩起裙摆,在祁沅的脑袋上岔开双腿,几个小时前被陆见山舔得泛粉的小穴第一次展示在祁沅面前。 陡然变得沉重的呼吸扑在娇嫩的软肉上,从这个角度许忆看不到祁沅的表情,也就不知道祁沅的脸在这一瞬间扭曲成多么病态的沉醉表情。看好文请到:po18ga.com “会舔”许忆的命令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就被祁沅突然的动作打断。 祁沅反手掐住许忆双腿腿根猛地往下一压,小穴没有缓冲地被死死按压在祁沅脸上。 “你!唔嗯、你”许忆下意识挣扎,但祁沅的手和刑具没什么区别,锁住了许忆的腿根就不让它们有一毫米的移动空间。 祁沅果然是条疯狗,黏腻的舌头横冲直撞闯进许忆的身体里,不循序渐进,不留情面,把脆弱的穴肉戳得发颤。 毫无技巧,和陆见山完全不一样,祁沅全凭那股疯劲和蛮力折磨着敏感的甬道,时不时还会被牙齿碰到藏在里面的阴蒂,让许忆浑身一跳。 “哈啊唔!”许忆也忍不住呻吟出声,被禁锢住身体动弹不得,艰难又手忙脚乱地摸到散落在一边的锁链尾端,手指想抓稳链子,但被祁沅狂乱的动作顶到滑落。 好不容易握住,许忆用力一拽,企图让祁沅冷静下来,但祁沅被重重扯了一下脖子,不仅没能让他清醒,反而适得其反,祁沅感觉到窒息感居然更加兴奋,掐着许忆腿根的手指陷入柔软的腿肉里,不过一会儿就掐红了。 许忆生出一种要被祁沅吃掉的错觉。 淫靡的水声淹没了许忆无法忍耐的喘息,祁沅不一会儿就把许忆舔喷了,透明的水液沿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床单上。 许忆双腿控制不住地痉挛,祁沅不允许它们合起来休息,不容拒绝地继续掰开双腿,吮吸舔弄高潮过后异常敏感脆弱的穴口。 20.卡布奇诺 祁沅单手拦腰抱住许忆,翻身把许忆困在身下。 许忆还没能平复被强迫性高潮带来的呼吸不顺,祁沅扶着许忆的肩膀身子压下来,也不做什么,就是依赖性地把头贴在许忆胸前。 这个姿势可以听到许忆加速的心跳,就好像她也在为他心动。 好像回到了前年秋天米南斯星上的那几个月。 - 叮铃。 挂在门口的风铃随着门扉开合响动一声,穿着灯笼袖风衣的少女准时推门而入。 每天早上7:30,她都会来这家店面不大但装潢温馨的咖啡店点一杯热咖啡。有时候是别的,大多数时候是卡布奇诺。 米南斯星离中心区很远,这里的一切设施都很落后,唯独风景不错,不需要全景模拟就有分明的四季,倒是有点像课本上古地球的样子。 祁沅的任务是找到并暗杀藏匿在米南斯星上的一名任务目标,因此化名林霖装作beta在咖啡店打工。 这颗星球上很少有Alpha和Omega的踪迹,毕竟只有越靠近中心区这种发达的星球,AO在人口中的占比才越高。 为了不被当地人怀疑,祁沅把身形和外貌都变成了一位普通的beta。和他自己的脸不一样,林霖周身没有攻击性,即使同样沉默寡言,林霖只会被人当作内敛温和。 少女算是林霖的常客,她来的时间一般都是林霖一个人在店里,但两个人都是不爱交谈的人,所以就算是天天独处,也没怎么说上过话。 她今天又点了卡布奇诺。 林霖已经能很熟练地使用这里落后的仪器,很快按照她的喜好做好一杯卡布奇诺。 这家店没有服务机器人,林霖亲自端到客人桌上,然后退回到吧台后。 她一直都坐在同一个位子上,靠近窗边的卡座,像往常一样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从林霖的角度来看可以看见她的侧脸。 今天也没有说上话。 客人喝完咖啡很快就离开了。 但林霖知道她晚上还会来,她似乎习惯比较特殊,晚上也喝咖啡。不喜欢喝冰的,只喝热咖啡。但晚上喝不喝冰咖啡呢? 晚上大多数时候不是林霖值班,所以他不知道她晚上爱喝什么。 林霖蹲点的那位嫌疑人最近已经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他大约能猜到稽查局派出了猎犬来杀他,他被危险追逐着,却不知道危险藏在哪个角落。 被玩弄的老鼠在惊慌失措之下露出了马脚。 年久失修的路灯,破旧的小巷。林霖把枪别在后腰处,打算今晚就结束任务。 没想到在巷尾遇到几个混混把一个少女堵在墙边,林霖本来没打算要帮她,但他看到了少女的脸。 是他的客人。 几分钟后,少女有些惊讶地看着只比她不到一个头,身形有些纤弱的林霖把几个混混打趴在地上。 “你……” 她似乎想问林霖,你没受伤吧,但林霖身上连个剐蹭都没有。于是问题就咽了回去。 林霖好像忽然回过神一样,有几分紧张,“我……你有没有事?” 少女摇摇头。 “我之前都没有问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林霖。” 少女掌心向上:“可以写一下吗?” “噢……可以。”林霖托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假名,“你呢?” “许忆,”她翻过林霖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下,“许、忆。” “今天,谢谢你。” 林霖突然鬼使神差地问:“你要去哪?这附近的治安不太好,我送你吧。”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我正要回家。” “不麻烦。”林霖摇摇头。 幸运的老鼠多活了一晚。 林霖把许忆送到家门口,许忆为了表达谢意把人请到了家里,要给他拿点药回去,虽然林霖看上去没受伤,但万一有暗伤就麻烦了。 林霖不需要,几只蚂蚁怎么可能伤到他,但他连推辞都没有,许忆一说就跟着上楼了。 许忆似乎不是一个人住,有个叫莉纳的女生和她一起。 那个女生在许忆面前很活泼开朗,但许忆不注意时会用警惕的眼神瞟他。像是怀疑他目的不纯。 林霖拿了药就回了自己的住处,离咖啡店和许忆的住处都不算远。 那之后许忆和林霖开始能每天说上几句话。不多,大多数是日常的闲聊。 他知道了许忆和莉纳是青梅竹马的好友,两个人都是中心区出身,只是趁着假期来米南斯度假。 林霖没法对许忆说实话,只能用编造的故事来回应她。 老鼠又多偷得许多天的活路。 “……嗯……”许忆被他压得有些难受,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脑袋,“起来。” 祁沅的回忆中断在这里,他想,太好了,我又见到你了,又拥抱到你了。 21.放荡(磨穴控射微h) 祁沅恋恋不舍地撑起身,许忆抬起膝盖狠狠给祁沅生硬的肉棒一个撞击,没软,甚至还激动地抖了两下。 眼看祁沅脸上又爬上红润的痴态,许忆赶紧用力扯紧缠在手上的锁链,祁沅被扯清醒几分,但眼睛里藏不住野性难驯和淫靡放荡。 “……主人……”祁沅哀求。 许忆面无表情地拒绝:“不行。” “主人......”祁沅很适应现在这张柔和的脸,低眉顺眼地撒娇,“小狗想要主人奖励嘛......” 讲台上的祁沅和Siren的他差距太大,许忆偶尔也会有一瞬间恍惚。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如果不是许忆确定过,她也很难相信讲台上严肃冷硬的祁老师和主动脱光衣服跪在地上求欢的公狗是同一个人。 许忆把祁沅拉近自己,指尖轻点祁沅的下巴,“舌头伸出来。” 祁沅顺从地张嘴吐出一截舌尖,许忆用拇指和食指捻住,“全都吐出来。” 蝶翼一般的睫毛在微弱的灯光下浸润出一片模糊的阴影,蛰伏眼中淫秽的勾引意味也变得温顺,祁沅任由许忆撬开自己的双唇,舌根露在空气中。 像是好奇,许忆捏着祁沅的舌头挑起,又左右看了看,然后松手。 祁沅没有把舌头收回去,等许忆点头允许了才乖乖地合上嘴。 下次给你带礼物,许忆膝盖往上顶了一下沉甸甸的巨物,这次不是惩罚而是暗示,“可以给你蹭一下。” 祁沅双眼倏地亮起:“可以吗!” 许忆掀开长裙裙摆堆在腰间,主动打开双腿搭在祁沅结实的大腿上,温热潮湿的入口开放给蠢蠢欲动的鬣狗,“不准插进去。” 忠诚的狗终于得到了主人的许可,即使再怎么强迫自己去克制住亢奋的状态,急促的喘息和眼角的潮红还是揭示了他的急不可耐。 狰狞的性器上青筋跳动,祁沅双手扣住许忆纤细的腰身子一沉,胯部紧紧贴上了许忆的阴户,刚休息没多久的阴蒂被发烫的龟头重重撞击了一下,许忆瑟缩着低吟一声。 很轻的一点嘤咛,把祁沅刺激得不轻。 他嗓音喑哑,压抑着诡异发颤的兴奋,几乎泄出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主人,你也……很舒服吧?” 祁沅猛地挺动腰肢,肉棒在阴唇汁水横流的缝隙间上下磨蹭,跳动的龟头不时擦到阴蒂上,快速碾压过后又离开。 肉体拍打的声音混杂祁沅粗重不堪的喘息,胸腔剧烈起伏着,熔烧理智的瘙痒快感从尾椎传入大脑,心口发烫地悸动着。 “主人……主人、哈……被主人的小穴夹住了……” 许忆扭开脸不看身上脸色红润妖冶的祁沅,发情的狗不知道节制,从一开始就用冲刺一样的速度疯了似的撞击,肿胀的阴蒂被捣弄得发麻。 “……别叫了。”生理无法阻挡的本能欢愉硬是让许忆渗出一点战栗,祁沅放浪太过,居然也影响到了许忆的理智。 祁沅爽得要哭了,只装作没听见,两颗囊袋打得许忆臀尖发红:“嗯嗯……主人湿得、好厉害……小狗的鸡巴被主人的水打湿透了……呜、好舒服…… ” 几乎只剩下寻欢本能的狗忘了不能插入的命令,痴态尽出的动作下,龟头几次差点滑入不设防的穴口。 “……停!停下来!”许忆躲开又被祁沅抓回去,这一下龟头浅浅刺入了半节,爽上头的祁沅已经跟畜生没有两样了。 许忆用力拽一把锁链,祁沅喘不上气,双眼失神,然而下身动作还是不停。许忆只能用手去抓磨出残影的肉棍,祁沅感觉到许忆手心的温度,腰胯戛然而止,可怜兮兮地看着许忆。 “冷静了吗,”许忆深呼吸,拇指堵住即将到达临界点的马眼,“现在,停。” “求求您、主人……!求求您让我射出来好不好,求您了……” “不行,”许忆毫不心软,“你刚刚不听话,现在就该好好学学怎么当狗。” “呜……” 高潮近在咫尺却不能到达,祁沅难耐地偷偷挺腰往许忆手心里顶。 许忆拇指往下一按:“我说了不行了吧。” 祁沅不敢再动,把头埋在许忆颈窝胡乱蹭:“小狗、小狗知道错了,求求主人……我下次不会再犯错了……呜、求求您……” 许忆不为所动,任由祁沅浑身颤抖,强忍急促的呼吸撒娇,等到祁沅发不出声音只剩鼻腔传来的沉闷呻吟时才大发慈悲。 柔嫩的手心敷衍地上下滑动两下,松开禁锢,“射吧。” 浓腥味的白浊失控地大股大股喷射出来,弄脏交缠的两人。 22.自杀的老鼠 老鼠死在了自己的巢穴里。 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用一根领带把自己吊死在浴室里,很奇怪的自杀方法,质朴古老得甚至有一些诡异。 有人在林霖赶来之前就动手了。明明只是错开了几天时间,期间他也没有放松过监视,但就是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抢先杀死了他的猎物。 是蚁穴的人做的,很明显。下手的人也要没有掩饰的意思,尸体背后的浴室墙上画着蚁穴的标志。 老鼠是蚁穴的叛徒,从前在蚁穴母巢时级别不低。他叛逃时带到米南斯星的不止有蚁穴正在制作的某种药物的样品,还有一部分机密成员的资料。 而现在,老鼠的巢穴没有被大肆翻找过的迹象,可本该藏在巢内的样品和资料都不翼而飞。 是对猎犬和稽查局的蔑视,还是对所有蚁穴叛徒的警告,亦或者是对王室的挑衅。 都有可能。 被偷出来的那些东西,本来是老鼠想用来和王室做交易换取合法身份和金钱地位的筹码,稽查局私下一直和王室针锋相对,不愿意王室占了便宜,于是派出了几乎从不失手的猎犬让他在王室到米南斯前先找到人,把东西抢先攥在手里。 东西拿到手就立刻把人杀了不给王室留下话柄,最好能让王室相信是蚁穴下的手。这是稽查局下达的指令。 没想到现在人是真的被蚁穴清理了,还是在猎犬无知无觉的情况下。 老鼠僵硬多时透着青白色的脸上没有惊恐,而是一种安详的幸福神色,大概是被注射了蚁穴的某种药物吧。 林霖戴上手套微微拨开领带,尸体的腺体上有一粒很小的针孔,虽然肉眼看不容易被注意到,但不可能在验尸时被漏看。 也许他不是被勒死然后制造出自杀的假象,而是在药物的影响下心甘情愿地把死亡套在了自己脖子上。 趁当地的治安官还没赶到,林霖拿出针管插进本就有的针孔抽出老鼠腺体里的一点腺液然后离开现场,没有留下稽查局插过手的痕迹。 - 黏腻的白色液体沾在衣服上,不久前才换上的长裙又不能穿了。 许忆进了浴室,祁沅还想钻进去帮她洗,被许忆推出去之后就乖乖蹲在门边。 淙淙水声,弥漫开的温热水雾隔绝了令人不适的靡乱气息。许忆捂着脸深呼吸,用这种太过亲密的方式接触Alpha带来的反胃感已经轻了很多,但时不时闪回的记忆碎片又催生新的情绪。 许子玉、研究所、许衍、地下一层像蛆虫一样翻涌蠕动的肉体。 头靠在冰冷的瓷砖上,降温让理智胜过了情绪。 许忆换好衣服推开门,发梢微湿,祁沅蹲在地上巴巴地抬头看她。 ……真成看门狗了。 “不走吗?”许忆绕开祁沅坐到床边,“我要休息了。” 祁沅跪行过来,歪头伏在许忆膝上:“想陪您。” 昳丽温柔的少年长相,做起这种动作也不违和。 “如果你想留下来,”许忆指了指窗边的沙发和床脚,“沙发和地上,自己选一个。” 祁沅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忙不迭移到床脚边跪着。许忆不管他,自顾自躺下熄灭了灯。 不多时,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祁沅纠结好久要不要偷偷爬上床,他怕宝宝发现了会生气,但是他真的很想从背后把宝宝抱在怀里两人一起睡。 离幻想这么近又这么远,祁沅Alpha的本能和当狗的本能在脑子里打架。 最后他站起身蹑手蹑脚走到床头,在许忆额边的碎发上很轻柔地落下一吻。 晚安,宝宝。 然后又回到床脚继续跪着。 蓬松柔软的被褥下,许忆眼皮一颤,搭在黑色手镯上曲起的手指放松开来。 23.礼物 许忆为了躲许子玉在Siren住了好些天,好在许子玉还没疯到跑来Siren继续闹,也许是病劲又过了吧。 阴雨连绵的天气,雨像是从地上往天上倒落的低温流星,空气中有一种散不尽的微妙味道,是青苔、霉斑、打落的叶片、死去的昆虫、浸湿之后蒸腾起雾气的土地。 除了来Siren的第一天晚上,许忆没有再喝过咖啡。 最近每天早上都是桑榆送许忆去诺瓦学院,祁沅每晚都要留在床边,早晨待到许忆醒前才离开。许忆虽然在房间里布置了监控,但神经无法完全放松。只有每天路上这段时间和信任的人待在一起,才有片刻休憩。 雨珠跌落湿云,车厢里充斥着雨天特有的沉闷气息,车停在远离Siren和诺瓦的一顶油绿茂密的树冠下,“来,手伸出来。” 桑榆冲许忆狡黠笑着,对自己很满意的样子,把两个丝绒质地的盒子放在许忆的掌心。 “都做好了!完全按照小忆的设计图做的,一点都没改噢。我这几天都在熬夜做,累得我都掉头发了。”透亮的眼瞳直勾勾讨要着夸奖。 “嗯,”许忆揉揉桑榆浓密到略显凌乱的发顶,“特别厉害,辛苦你了。” 桑榆和许忆撒了会儿娇,踩着点把许忆送到诺瓦正门。学院自动支起了全息模拟罩,校外的烟雨突兀地被一层半圆的透明隔开,进入学校内部,里面是无云的晴天和阳光的气味。 今天没有古地球史的课,不会和祁沅碰见。 教室后方,莉纳戳戳许忆:“你最近都不回家,那你住在哪啊?外面不舒服,你来我家住嘛。” “在外面有些事情,等我做完事就回家住了。而且,”许忆看向莉纳,“你大哥的生日宴就在下周吧?” 莉纳有点泄气:“好吧,最近家里确实挺忙的。你会来吧?我哥上次还说很久没见你了。” “嗯,我会去的。不过我不就不进前厅的公宴了,许子玉也要去吧,如果我们碰上了万一闹起来,可能会给你们家难堪。” 莉纳压低声音用气声说:“嗯......没办法,他肯定要来的......噢对了,程枝好像也来。你知道她吧?前段时间突然退学的那个Omega。说是生了什么罕见病要回家休养,很久没露过面了。” “程枝......”许忆念着程枝的名字,低垂眼睫沉思片刻后摆摆头。 “我不认识她。” - 好像每一次打开自习室的门,门后都会出现一个陆见山。 日光洒落,淡金色的尘埃弥散在空气中,陆见山照旧坐在侧对着门口的位置,蜻蜓翅膀一样忽闪的睫毛雕琢出澄澈宁静的气质。 “小忆!”陆见山的声音里掩饰不住欣喜。 澄净的气质碎成数片。 许忆关上门。她每天来自习室的时间并不固定,但每次来都能看见陆见山摆好最完美的姿势等着她。甚至每次侧脸的角度和光打下来的阴影都相差无几,许忆已经开始有点佩服他了。 陆见山期盼地看着她:“今天......练习吗?” 上次之后许忆就没有再提过要和他一起练习,陆见山不确定她是不是知道了信息素的事情在生气。 他故意把信息素留在许忆身上就是想挑拨许忆和那个人的关系,也做好了被许忆责怪的准备,但那天之后许忆一次也没提过,态度如常,反而让陆见山心里七上八下的。 许忆跳过他的问题:“可以帮我挑一下礼物吗?” “嗯?” 礼物?什么礼物,这就送上礼物了?还是小忆给他送?不要脸的东西,他怎么好意思收小忆的礼物? “是装饰品,我不是很了解Alpha的审美,想拜托你帮我挑一挑。” “好啊。”陆见山笑眯眯地欣然答应。 他绝对,会挑出最难看的那个。 24.初吻 许忆拿出两个盒子中的其中一个,输入密钥打开,里面放着叁枚耳钉。 剔透圆润折射着彩色幻光的玻璃珠,水色碎钻镶嵌的十字架,还有一枚蓝紫色的蝴蝶,像是缩小版大蓝闪蝶标本。 都很漂亮。 “我画了设计图找人做的,手作,做工不算很好。” “……是吗。”陆见山轻叹。 陆见山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灰沉的不愉,装出犹豫半天也挑不出哪枚更好的样子,片刻后抬起可怜兮兮的脸问许忆:“我好羡慕小忆喜欢的人。” 许忆面上不显,明知故问:“为什么?” “我……”陆见山落寞的样子说不出有几分真几分假,“从来没有人这么用心地给我准备过礼物。” 陆见山又歪头露出一个受伤的苦笑:“所以看到有人值得小忆这么上心,我有一点点……一点点羡慕。” 越近话尾声音越低,到了最后几乎要融荡在空气里。 许忆不知道是陆见山演技好,还是这段话确实有几分真情实意,这次她看见了陆见山真实的难过。 他说完没有偷偷观察许忆的反应,只是坐在那别开眼睛不言不语。 沉默半晌,许忆拿起蓝色蝴蝶耳钉握在掌心,越过书桌右手捏住陆见山左耳薄薄的耳垂肉,“如果是要给你挑,我觉得蝴蝶最适合你。” 陆见山长睫震颤,猛地抬眼,似有些惊喜失神和不可置信:“小忆,要把它送给我吗?” “嗯,”许忆摊开掌心让陆见山可以近距离看看蝴蝶耳钉的样子,“要打吗?” 许忆见陆见山愣愣的,以为他是对穿刺不了解,解释:“我特地让人做了不需要穿刺针的,可以直接用耳钉打。” 指尖按了一下一侧的蝶翼,耳钉倏然伸长,多余出来的部分闪着幽深的金属光。 “好。”陆见山的眼睛里有什么很深彻又很遥远的东西,他主动向许忆靠近,撩开碎发把左耳垂展示给许忆。 许忆先定了个点,避开阳光下泛起青色的血管,陆见山在她手里乖顺得不像个清高矜贵自视甚高的Alpha。 冰凉的金属穿过耳垂,陆见山仿佛能听到隐约的“噗呲”声,转瞬即逝微不足道的疼痛让陆见山意识到此刻不是错觉而是现实。 落满光尘的小房间,只有我们两个人,而我们离得这么近。 许忆点了一下蝶翼收起长针,把耳钉扣上,目光不期然撞进陆见山凝视她的双瞳里。 她的指尖还搭在陆见山的耳垂上,对视间时间都仿佛停滞了数秒。 陆见山捧起许忆的脸,先是鼻尖蹭过许忆的鼻梁,然后是睫毛扫过脸颊,许忆也应和着闭上眼,花瓣一样的双唇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印在许忆的唇上。 生硬,笨拙。 唇瓣相贴,揉压,不得其法,还是许忆主动用自己的舌尖去勾陆见山的,陆见山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学习能力强,很快就能压着许忆掠夺她口腔里的暖液,享受地吃着她的舌头。 湿漉漉的初吻持续了很久,两人亲得难舍难分,陆见山感受着耳垂处只能算是助兴的微疼,心脏跳得要蹦出来,去找这颗心真正的主人。 喜欢……喜欢你,小忆……喜欢你…… 沾染情欲和心动的水声搅乱原本寂静的自习室,许忆抬头顺应陆见山的吻,一直吻到舌根生出麻意。 25.檀香木 走之前,许忆转身轻轻捏了一下陆见山的耳尖:“下次专门给你做一个,只属于你的。” 陆见山眼下薄红,笑意盈盈中带着一点期待:“好,我等着小忆。” - 桑榆单手握着方向盘,用余光看着许忆的神色,“怎么样?顺利吗?” 许忆正看着光屏上的雷达显示,蓝色的光标现在还停留在图书馆的范围内,从许忆离开诺瓦开始就没有移动过位置。 “嗯,成功了。” 桑榆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收回视线眯着眼睛霎时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他们怎么这么蠢,被小忆耍得团团转……哈哈哈哈哈……” 许忆瞥了他一眼,清透的琥珀色眼瞳掺着无奈,“好了,别这么说。” 桑榆完全止不住笑,没个正行:“我说的没错啊,他们就是很蠢嘛。” 知道他跟猫一样,是偶尔有些恶劣的性格,许忆也不再去拦着他笑了,反正这些不好听的话只有她能听到。 许忆关掉光屏,靠着颈枕看窗外飞速流转的风景。 那叁枚耳钉本来就是专门准备给陆见山的,只是他本人没有想到,他那点微妙的嫉妒和心神摇曳都处在许忆的刻意引导下,无所遁形。 叁枚设计各异的耳钉,无一例外都植入了蚁穴的监视系统,不管他挑哪一枚,或者一枚都不挑,最后许忆都会找到合适的理由,在他的耳垂钉上无法被中心区科技检测到的定位器。 陆见山没有发现端倪,下一步就是祁沅。 穿过城市,车抵达Siren。 桑榆替许忆打开车门,许忆避开酒吧区域从Siren的侧门直接上了叁楼。 踩在地毯上有些发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祁沅面带惊喜地走到门口,准备等许忆一开门就扑到她身上,可扑鼻的檀香木味让他停住脚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祁沅气得发抖,咬牙忍下要用自己的信息素覆盖过去的欲望。 连续几天,许忆回到Siren时身上都带着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他原本以为许忆身边只有那个装乖的桑榆,没想到还有其他人。 有一个背后下手也除不掉,比蟑螂还死缠烂打的桑榆就算了,怎么还能有其他人…… 檀香木,浓郁到恶心的气味,日复一日不知廉耻地缠在许忆身上。 就是故意的吧。仗着宝宝闻不到信息素故意弄在她身上,暗搓搓地搞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许忆进门之后扫了祁沅一眼,绕开他走到窗边懒懒地倚靠在沙发上。 “怎么了?”注意到跪在一边从她进门开始就强忍失落的祁沅,许忆把准备好的盒子放在边几上,轻声问。 祁沅努力控制住因为嫉恨而扭曲的五官,声线微颤:“主人……在外面还有别的……” 他说不下去,只剩下因为怒气而起伏不平的呼吸声。 “嗯?”许忆神态自若。 “……在外面还有,别的狗吗?” 许忆安抚性地抚摸祁沅的发顶,几乎有些宠溺:“怎么突然这么问?” 祁沅低着头,主人温柔的抚摸也缓解不了他的焦虑感:“您闻不到……对吧?有Alpha的信息素在您身上。” 许忆眸色沉沉,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祁沅的头发:“Alpha信息素?怎么可能?” 祁沅看不到许忆的表情,只听她的声音里的些许惊讶还以为许忆是真的不知情。 她当然知道。 准确来说是猜到了。陆见山第一次这么做没收到许忆反应,之后还会继续把信息素留在许忆身上。陆见山是故意,许忆也是。 26.舌钉 祁沅强行把幽怨的表情扭转成不算太破坏形象的样子,抬头郑重地看着许忆:“主人身上有Alpha的信息素,而且很浓……” 他故意的!那个人就是故意要让所有人都误会他和宝宝的关系! 祁沅硬生生咽下后半句。一条乖巧的狗是不能对主人那么说话的。 许忆想了一会儿,做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拜托一个Alpha学长帮我挑了一下,可能是那时候不小心沾到的。” 祁沅抿唇,委屈又难过,用力到嘴唇泛白。 怎么可能是不小心,这个等级的Alpha不可能控制不好自己的信息素,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但是,礼物。 宝宝给他准备的礼物。 许忆把放在一边的盒子拿过来打开,递到祁沅面前。 是一枚舌钉。 血月一样浑浊殷红的圆形宝石,莫名和祁沅很适配。不管是在Siren做执事面容清秀身体淫荡的少年,还是在卧底诺瓦教书气质冷峻凛然的安全员猎犬,都很适合暗淡的红色。 “张嘴。”许忆手指拂过祁沅的下唇。 祁沅当即抛开刚刚那些嫉恨心绪,乖乖伸出舌头。 许忆对祁沅不需要像对陆见山那样态度谨慎,至少表面上来说是这样。 没有温和的引诱,没有轻柔的动作,许忆捏着祁沅的舌头直接把自带穿刺针的舌钉穿了过去。 “呜……!”祁沅鼻腔哼出一声呻吟,倒不是因为痛,这种程度对他来说和床上的抚摸没有区别,而是因为爽。 许忆把她的标记穿过他的血和肉永远留在他的身体里,好像他彻底被她占有了一样,这个认知让他爽到忍不住勃起。 胀大的肉棒包裹在质地硬挺的布料里,祁沅动作幅度很小地挺腰去蹭许忆的小腿。 “安分点。”许忆一边帮祁沅拧上舌钉另一半的珠子,一边还能分出心神警告又在发情的祁沅。 祁沅委屈地呜咽一声,还是停下了动作。 许忆拍拍祁沅的脸侧:“好了。” 祁沅闭上嘴感受冰凉宝石磨着上颚的触感,忽然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方才的情绪已经烟消云散,他很轻易就被哄好了。 然后又抬脸撒娇,他模仿了桑榆好几天,现在倒有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迹象,“主人,我们接吻好不好?亲亲小狗好不好?” 许忆单手支着脑袋,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 祁沅得了首肯站起身,双手撑在许忆身侧,他心急到直接跳过了唇瓣相印的步骤,直接撬开许忆的嘴唇用舌尖侵入主人的口腔。 硬质的宝石不时磕碰在唇舌间,混着透明的唾液剐蹭每一个角落。 啊……好可惜,没有流血。 Alpha的体质太好,他的伤口几乎是打完的一瞬间恢复完成,如果他有流血就好了。 那样他就可以把自己的血舔进宝宝的嘴里面…… 牵扯到肌肉的微疼让祁沅激动得颤抖,即使许忆没有任何回应也沉迷其中,他在床上收不住力气,接吻的时候也是,吮吸唇瓣时跟要把许忆吃下去一样。 许忆蹙眉仰头承接祁沅亢奋的吻,激烈的唇齿交缠,唾液交换,坚硬的宝石撞在舌根,甚至没有给许忆换气的空隙。 许忆掌心贴着祁沅脖子上的项圈往后一推,那点力气根本推不动祁沅,但他感觉到许忆的抗拒,下意识顺从了指令恋恋不舍地退后。 “够了。” 许忆平复急促的呼吸,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湿润到晶亮的嘴唇,擦拭时几乎没有知觉,应该是被亲肿了。 许忆转头想踢祁沅一脚,但看到他泛起血丝的眼球就忍了回去。 踹也没有用,许忆已经很清楚了,这人根本没有痛觉,肉体上的惩罚只会让他兴奋。 27.生日宴 许忆把擦过嘴的纸巾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祁沅露出有些可惜的神色,许忆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那团纸刚刚要是丢给他,他肯定会藏起来偷偷拿回去当自慰的素材。 祁沅心里可惜了一会儿,又可怜巴巴地问许忆:“主人可不可以给小狗舔舔?主人刚给小狗打的舌钉,主人也试试,好不好?” 许忆瞟一眼他下身肿胀的一大团:“今天已经给过你奖励了。” 祁沅委屈巴巴地抱着许忆的腿,头低下去伏在许忆的膝盖上,但也不敢再撒娇了。许忆手指在他发间时不时打转,自顾自调出光屏看着什么,设置了权限,就算祁沅想看也看不到内容,更别提他根本不敢抬头偷窥。 他用牙咬着脱掉左手的手套,稍微张嘴,手指伸进口腔,轻推一下舌钉顶端的红宝石。这是他和宝宝的不会被任何人夺走的联系。金属杆移动时带起一点发酸的疼,祁沅心满意足地弯起眼角,他才发现,他大概是有点喜欢感觉到疼的。 祁沅倚靠在许忆身边,忽然觉得,这一瞬间他很幸福。 许忆其实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祁沅的动作。 见祁沅即使距离这么近,有这么好的机会也不抬头偷窥,许忆切掉原来的页面打开地图。 红色的光标一动不动,就在她身边。 - 克里斯特家的生日宴开始前许忆回了一趟许家,就算她只进私宴,到底是克里斯特家正式的生日宴,她不能穿得太随意。 本来做好了遇到许子玉他再发疯一次的心理准备,好在他不在家。家里的仆人不会跟她透露两位真正的Alpha主人的情况,但许家的化妆师和她关系还可以,偷偷告诉许忆,仆人之间也在八卦许子玉这几天不知道去哪了,那天和许忆吵了一架就不见了,不回家,好像也没去诺瓦。 到现在也不知所踪,克里斯特家的生日宴许子玉可能是去不了了,管家拜托许忆代替许子玉和克里斯特家的人致歉。 管家面露犹豫,还想劝许忆代替许子玉去公宴,从前是许忆不去爱人前,许衍也不愿意她这个残疾beta被太多人认识,所以对她不去公宴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许子玉不在,公宴上就没有许家的人了,显得不好看。可许忆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我会的。”许忆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自己,“我想回卧室拿点东西。” “我可以帮您……” 许忆起身,她很少会穿得很正式,不太习惯这么繁复的裙摆:“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许忆不让人跟着,自己回了卧室关上门,在某个柜子的深处找到一个黑色的保险箱。这个东西不方便带走,那天晚上她没有拿。输入叁道不同的密钥之后又扫描自己的生物信息,许忆从保险箱里取出一支药剂,看不出和普通药剂的区别,是程枝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把药剂包起来塞进腿环,用裙摆遮住,许忆带上今晚会用到的所有东西,打理了一下卷过的长发走出门。 夜色混着夕阳下沉,许家的车停在克里斯特家的花园外。 ———————————— 隔壁开了个人外强制爱的新坑,感兴趣的宝宝可以去看看!目前放了四章,可以当作是预收的试阅,这边写完前那边都是缘更,不影响这边的更新 28.不可逆转 “好久不见。”尤利塞斯走进纱帘翻飞遮掩的露台,递给许忆一杯香槟,“你可能不喜欢这种口味的,但今天是我生日,迁就一下吧。” 许忆接过去:“我对酒没有偏好。” 尤利塞斯失笑:“你以为我和莉纳一样?在我面前就别装了。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尤利塞斯是莉纳的大哥,今天生日宴的主人公,比许忆和莉纳年长七八岁,在外人看来是沉稳可靠的军团长,但在许忆看来,这个人真实的性格和莉纳差不了多少。 她可还记得,小时候尤利塞斯偷偷带莉纳和许忆出门去外面的公园玩,许忆掉进湖里差点溺水,尤利塞斯和莉纳一起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求路过大人帮忙的样子。 当时莉纳走路还不稳当,被尤利塞斯抱着,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哭得跟泪人似的。许忆被他们吵得头疼,自己爬了出来。 回家之后又被李挽白和许子玉一起抱着哭。 “让佣人拿去放着了。” “是什么?透露一下?”尤利塞斯倚着雕琢精美的栏杆,夜风吹起金色的发丝。 “等宴会结束,你自己去看吧。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尤利塞斯泄气,一瞬间流露出的幼稚很像莉纳:“好吧。” 露台不高,这个角度往下看可以看到花园中心被妍丽花卉围绕着的喷泉,许忆小时候掉进去过。 “你小时候怎么总往水里掉……”尤利塞斯回忆起许忆六岁以前数次落水的经历,嘟囔道。 许忆当作没听见,岔开话题:“程枝到了吗?” 尤利塞斯听到这句,脸色也变回了在外面的正经样子:“到了,我把她安排在楼上。” 许忆把几乎没喝几口的香槟塞到尤利塞斯手里:“程家的保镖也跟来了?” “嗯,我让人支开了,你有十分钟时间。”尤利塞斯把房间的位置和密钥告诉许忆,然后小声嘀咕:“我就知道你不喜欢喝这种。” 许忆推开露台的门,这栋是克里斯特家的主楼,外人没有权限进不来,此时点公宴还没开始,离私宴的时间也还有很久,佣人都去忙着准备开宴,楼里几乎没有人影。 上楼,打开门,程枝正蜷缩着靠在窗边,脖间的猫眼石chocker型抑制器和披散的长发正好盖住腺体,如果许忆不是知情人,大概想不到程枝的腺体已经损害到无法恢复的程度。 程枝单手撑着脸没有回头:“来了。” 许忆关上门走过去,隔着一段距离停住脚步:“你心情不好。” 不是疑问,而是叙述。 程枝回过头,往日过盛的容貌像枯萎的花一样消减,分明五官没什么变化,却像是逐渐暗淡下去的灯芯,变得不再夺目动人。 “我是不是,变丑了?” “这是二次分化成beta的正常反应。” “你那时也这样吗?” “是。”许忆并不避讳,直截了当地承认。 程枝直直的用茫然的眼神看着许忆:“你有没有后悔过?” “你后悔了吗?”许忆反问,“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找人给你装上Omega的腺体,你现在的状况还不是完全不可逆转,不过替换的腺体肯定比不上你原来的那个。” 程枝微张着嘴,像是要措辞措不出来:“……我没有后悔。不过,你们居然有这个技术?” “嗯。中心区也有类似技术,和润开发的。不过他们只能给对S10不起反应的beta装上人造Omega腺体,对你这种状况,他们也没有办法。你从前是Omega,保护协会的人不会让你知道这种事情。”许忆给程枝解释,难得一口气说了很长的话。 “……噢,是吗。” 程枝回答完又神游了一会儿,许忆坐到她身边:“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再往前,就不再有退路给你了。如果你现在反悔,后面的事情你也不用去做,我可以再安排。” 程枝放松四肢,任由自己的身体下滑,头靠在许忆肩上:“嗯,把药给我吧。” 29.小心眼 许忆掀起长裙裙摆,从勒着腿根软肉的腿环里抽出最后一支S12。 “真的做好准备了?” 程枝闭上眼睛,眉头不自觉轻皱,但她在程家养出了很强的自尊心,嘴硬道:“别问了,我真准备好了。” 于是许忆不再问,撩开程枝落在颈窝的柔顺长发,轻手轻脚解开了抑制器。 程枝抿紧了唇,微不可察地轻颤。 “不用怕,我会轻一点。” “……嗯。” 冰冷的枕头刺入程枝的腺体,随着药剂被缓缓推入,程枝憋着不肯喊疼,忍不住拽着许忆堆在腿上的裙摆,手指捏到发白。 其实比起前两次,痛感不算太重。 “可以了。”许忆收起打空的药剂管。 程枝抖着手指去摸后颈的腺体,光滑如初。她第一次接受注射的时候还以为会有腺体萎缩的实感,但除了推药时有些疼,什么也感觉不到。 “以后我就彻底变成beta了?” “嗯。” “不会变回去?” “变不回去。和润没有这个技术,就算有,许衍第一个就会用在我身上,”许忆轻描淡写,“你不需要担心。” 程枝抬眼,她对许忆的过去知道得不多,如果不是因为和蚁穴的交易,她甚至不会知道许子玉还有个双胞胎妹妹,更不可能知道许家这个残疾beta一开始分化成Omega过。 她以为会在许忆脸上看到一些情绪,不甘?怨恨?仇视?但是都没有。 还是那副安静的样子,像是一潭死水,没有涟漪的湖面,投入石子听久久不到回音的枯井。 “你……”程枝话到嘴边换了个方向,“程家的保镖快回来了,你赶紧走吧。后面的事我会完成的。” 许忆站起身,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程枝,“以后可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保重。” 程枝别开眼,她性格不算好,很少说出直率的话,难得想表达感谢也不得其法,只能生硬地说:“……你也保重。” - “程枝怎么……看上去……”Alpha看着游离在人群外的Omega压低声音,“……不太一样了?” 他还是没敢说心里话,他虽然是Alpha,但等级不高家世也不算出众,万一惹了程枝的那几个追求者他可就倒霉了。 “别说了,你也不怕被人听见。”他旁边那个Alpha赶紧把他往角落扯,“陆家的那位是不是也来了?” “陆见山?”Alpha借着人群遮挡悄悄看了一圈,竟然真看到优雅出挑气质冷感的男人独自坐在一边。 很多家世够不上陆家的想上前攀谈,又害怕冒犯了他,只能一边观望形势一边窃窃私语。 陆见山毫无瑕疵的脸上透着漠然,长腿交迭,垂着眼忽略周遭的窥伺视线。 “他真来?他不是一向不出席这种级别的活动吗?”Alpha讶然。 “难道他也是程枝的婚约备选?来见程枝的?” 陆见山似有所感一般,冷淡疏离的双眼扫过两个Alpha,眼神算不上友好。 Alpha顿时寒毛耸立。即使没有信息素压制,这种程度的等级差距也让他们只有恐惧。 陆见山听力很好。 其他人在嘀咕什么,他不在意,但那两个人居然造他黄谣! 幸好许忆不在,要是她听到了…… 陆见山有些沮丧,小忆就算听到了,可能也不在意吧。 他烦躁地拨开眼前的白色发丝。 如果小忆在,他最该担心的应该是被抓到他之前对自己的身份撒了谎的问题。 来之前他就查过,许忆不在生日宴的名单上,所以才敢来。 他只是要看一眼这个尤利塞斯到底长什么样,看一眼他就走,只要不被小忆知道就行。 许忆一直不说她喜欢的人到底是谁,陆见山旁敲侧击很多次也只得到一些模棱两可的信息,只好靠自己推理。 他知道许忆和克里斯特家的女儿关系好,从小一起长大,跟克里斯特家其他人一定认识。 许忆提过,那个人比她年纪大一点。 尤利塞斯·克里斯特,比许忆大好几岁,又符合Alpha的性别又符合了年龄差距,这个人还是许忆的青梅竹马…… 万一真是他…… 陆见山咬紧牙根,气得想把尤利塞斯脸刮花然后自己取而代之。 30.死装货 许忆打开光屏确定祁沅的位置。 程枝在出事之后第一次露面,既是程家为了不惹人生疑,也是稽查局为了摸查和程枝搭上线的蚁穴成员究竟是谁。 不论稽查局和程家怎么反复询问,程枝都咬死了没有吐露半点消息,许忆这边也很小心,稽查局目前除了赔进来一个祁沅,什么线索和回报都没有。 红色的光标出现在公宴附近,祁沅大概是伪装成了克里斯特家的佣人混进来的。 许忆刚要熄灭光屏,突然注意到红色光标的不远处闪烁着属于陆见山的蓝色光标。 就在公宴内。 ……陆见山来这里做什么? 许忆今晚的打算很简单,给程枝打完约定好的最后一支药,等到私宴结束正常离开就好。 祁沅一定知道许忆就在克里斯特家,只是不知道许忆不去公宴。 如果祁沅一晚上都在监视程枝的动向,只要许忆不和程枝出现在同一个场合,祁沅就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她和程枝有联系。 如果祁沅之后混进了主楼的私宴,那就是拿尤利塞斯挡枪的时候了。 许忆一直有意引导祁沅把她当成中心区很普遍的一种beta贵族。 在外保守谨慎,私下却很爱玩,因为不受家里重视加上中心区理所当然对beta的歧视,反而更加喜欢折磨玩弄Alpha或者Omega。 许忆对性虐待不感兴趣,但是也知道其他忿忿不平的贵族怎么欺辱最底层出身的玩具。 玩到腺体报废也不是没有过,没人管罢了,说到底,性别的差距大多数时候还是越不过阶级的压制。 Omega有保护协会照顾,卖相好又干净的很少会出来卖身,大多数性玩具都是出于各种原因不得不拉下脸出卖尊严的低级Alpha。 反正beta不能被Alpha标记,也标记不了Omega,不用担心影响婚姻,玩一玩也不要紧。 家里就算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在外发泄心里的不平衡总比回家为了夺权闹要好。 一个私生活混乱的beta贵族小姐,在外面玩惯了,偷偷和身边熟识的Alpha搞在一起,在中心区也不是什么不常见的事。 有些是从小一起长大,有感情,只能背着人谈恋爱,有些是地位太低微预备着要当情妇往上爬。 不管是哪种情况,许忆都不介意被人误会,只不过要牺牲一点尤利塞斯在稽查局那边的名声。 算了,就算陆见山在场也不影响。 虽然祁沅认识陆见山的信息素,但是在公众场合不泄露信息素是基本礼仪,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个人不会撞上。 - 繁华热闹的大厅里灯火辉煌,真人乐团伴奏的舒缓音乐流淌在觥筹交错的人群间。 被人群围绕的尤利塞斯谦逊地接受着来自四周的恭维,得体,优雅,好在长得没有他好看。 陆见山远远地盯着尤利塞斯,心想。 做作的老男人,特地打扮得这么精致,死装货。 31.精神胜利法 尤利塞斯感觉到了来自陆见山不善的目光。 脸上还端着没有死角的社交性浅笑,心里腹诽他什么时候惹到陆家这位清高出了名的小孩了。想了半天,没想出来。 尤利塞斯和陆见山不仅没有私下的交集,公事上的交集也没有过,从各种角度来说他都实在很难得罪到陆见山。 但很明显陆见山不是这么想的,角落里利刃一般有如实质的视线就差往尤利塞斯心头插了,如果不是尤利塞斯很确定自己没有失忆过,尤利塞斯还以为陆见山是和他有什么死仇而他本人却不记得。 陆见山毫不掩饰对尤利塞斯的打量。 即使没有任何证据证实尤利塞斯就是他的情敌,但陆见山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就算现在不是情敌,和小忆有青梅竹马的这一层关系,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起歪心思。 陆见山忍不住对比起自己和尤利塞斯。 尤利塞斯是金色的短发,没有他的好看,没有他发质好,没有他抢眼。 穿衣打扮太精致又太保守,比不上他的品味。 年纪比他大,不像他,年轻,和小忆年龄更相近。 眼睛不算难看,瞳仁是浅蓝色,但是比不上他的熔金色眼睛漂亮。 陆见山轻嗤一声,在无人的角落里靠精神胜利赢了一局。 可惜没人猜到他心里那些阴暗的念头,四周不敢上前攀谈的人群还以为陆见山是想和尤利塞斯结交,在等和尤利塞斯单独谈话的时机。 他们虽然不说出口,拙劣地掩饰着观察的视线,心里却在疑惑,王后党陆家的继承人和王储党克里斯特家的继承人交好,是否是政局变动的前兆。 陆见山确实是在等尤利塞斯周围的人散去,但不是想去和人友好交流,而是想去试探尤利塞斯和许忆的关系是不是他猜测的那样,不管是不是,最好能冷嘲热讽这老男人几句。 察觉到陆见山的目光,簇拥在尤利塞斯身旁的人群自以为接收到暗示纷纷找好借口散开。 尤利塞斯神态自若地站在原地,毫不畏惧迎上陆见山的视线。 陆见山起身,迈着修长的腿走到尤利塞斯身前,两个顶级Alpha立于密集人群的中央,外表难分上下的优越,光华内敛,神物自晦,让人情不自禁追随他们的身影。 “聊聊?”饶是再完美的面具,再漂亮的脸,也中和不了陆见山生来的倨傲,即使是对着尤利塞斯也分不出半点装模作样的耐心。 近距离看,更讨厌了。陆见山心底冷哼。 尤利塞斯和陆见山不是一个类型的长相,陆见山是雪山上的格桑花,傲慢冷漠,但艳丽异常。而尤利塞斯,他是林中的柏木,五官生得好,高鼻薄唇,眉眼深邃,但有一种凌厉而深沉的嶙峋气质。 他更成熟,更安稳,更一丝不苟。 陆见山不知道许忆怎么看尤利塞斯,他现在只觉得尤利塞斯长得又老又丑。 尤利塞斯唇角微微上扬,勾起的角度都是不变的如出一辙:“你很讨厌我。” 两人的声音压得很轻,只落在他们的耳边。 奢靡灯光下,陆见山双眸映照出一种清浅的透亮,格外澄澈,他嘴里说话不算留情,“暂时还不算讨厌。” “上去聊?”尤利塞斯举起手里的香槟示意。 陆见山先他一步向阶梯末端走去,仿佛这里不是尤利塞斯的主场,他陆见山才是克里斯特家的主人。 32.私事 n ihong ge.co m 【许忆:陆见山是不是也在现场。】 【许忆:现在不方便和你解释,但我和他有点关系。】 【许忆:祁沅已经混进来了,我把坐标共享给你。】 【许忆:我不知道陆见山来做什么,你看着他一点,最好别让他和祁沅碰面。】 【许忆:对了,他和我说他是家里没人理睬的小可怜。如果他提起这个……应该不会提,不过万一提了,不用拆穿他。】 尤利塞斯放下手里的水晶香槟杯,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矜贵的男人,又看了眼光屏上来自许忆的消息,只感觉头疼。 她最近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 陆家这个死小孩又是玩什么把戏,骗许忆做什么? 虽然尤利塞斯很清楚许忆不会上当,她把别人骗得团团转的可能性还更大一点,但他偏心,心里只会不爽别人企图骗许忆的行为。 她欺负别人无所谓,别被别人欺负才要紧。 尤利塞斯现在无力得像一个父母双亡和妹妹相依为命但是管不住叛逆期女儿的哥哥,舍不得唠叨,又实在头疼妹妹的管教问题,妹妹惹的麻烦找上门来,他还得硬着头皮解决。 尤利塞斯背着陆见山整理好表情,转身对上陆见山眼底暗藏的恶意。看好文请到:po18ne t.co m 这小孩,也不知道是演技不到家还是压根不想演。 “特地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尤利塞斯以放松的姿态坐在陆见山对侧,到底是上过战场杀过虫族的军团长,闲适的气势隐隐压过陆见山。 “陆家?还是王后殿下?” 陆见山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向后一靠:“和那些都无关,私事。” “以我们之间的交情,有什么能称得上私事的吗?” “也许呢,”陆见山歪头勾起嘴角,“听说克里斯特军团长至今未婚,好奇而已。从成年开始就在匹配了吧,怎么,这么多年一直没遇到能让军团长看得上眼的Omega吗?” ……什么叫“这么多年”,死小孩拐着弯说他老是吧。 他也就大几岁而已……至于吗……他看着也没有很沧桑啊。 而且谁规定Alpha必须喜欢Omega的,这人直A癌吗? 他就说了中心区没有好A。 尤利塞斯心底腹诽,外表还是维持了良好的仪态:“公务繁忙,我暂时不考虑这些事情。” “是吗?看来是我想错了。”陆见山皙白如玉的手指叩着膝头。 “我还以为军团长是私下已经有伴侣了,不方便让外人知道呢。” 尤利塞斯觉得这人不仅话说不清楚,阴阳怪气,说的内容也莫名其妙。 他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单身到现在,莉纳都吐槽他说他是不开窍的朽木一块,他哪来的伴侣。 “我不知道是哪里给了你这种错觉,但我没有伴侣,也没有婚配的打算。” 陆见山似笑非笑:“连心仪的对象也没有吗?难道军团长是不喜欢Omega?” 尤利塞斯垂眼,敛起礼貌的淡笑:“这是我的隐私,和外人没有关系吧?” 不知道哪个字眼戳到陆见山的痛处,漂亮的脸忽的一沉,风雨欲来的愠色酝酿在眼底。 但他还是害怕,怕直接提许忆,这个人会去跟许忆告状。 他在论坛里看到过的……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人会被讨厌,要是被讨厌了…… 凝滞的沉默后,陆见山低低嗤笑一声,起身绕开尤利塞斯走向门口。 擦肩而过时陆见山余光扫过尤利塞斯发丝遮掩的耳垂。 ……没有耳钉- 陆见山关门时用的力气不怎么客气,尤利塞斯松了口气,卸下面对外人的包袱,很没有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心里骂了几句陆见山没礼貌,自己骂不过瘾,拿出光脑又和许忆吐槽。 【尤利塞斯:你怎么跟这种没家教的人扯上关系的?】 【尤利塞斯:他刚刚自己要找我聊,也不知道是要问什么,一直打探我隐私就算了,还骂我老!!没教养的臭小屁孩!】 【尤利塞斯:不对,你先说你跟他什么关系!不说不准走,你不说我就不让仆人给你放行你信不信!】 许忆倚靠在露台的边缘,正要确定陆见山的位置,尤利塞斯的光屏跳出来把地图盖了个严严实实。 【许忆:他自己缠上来的,说要报恩。】 【尤利塞斯:那你怎么不让他滚。】 【许忆:说了,他不走。】 【尤利塞斯:……】 【尤利塞斯:要我帮你吗?我专业除虫。】 【许忆:不了,他对我有用。】 【尤利塞斯: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他长得好看。】 【尤利塞斯:你对其他Alpha可没有这么有耐心过,要是小玉像他这样,你早就不理他了。】 【许忆:别提许子玉。】 许忆单方面切断了对话。 露台下传来脚步声,许忆下意识侧头向下看,竟然是陆见山。 33.能接吻的朋友只有你 也许是心情不太好,也许只是因为许忆不在所以懒得装,苍白月光染上的侧脸比夜风更寒冷。 月下被拉长的寥落影子爬上台阶,陆见山感知到身后偏上方位置的视线,冷着脸不悦地回头,心心念念的身影映入眼帘的一瞬间紧绷的眉眼放松成片刻失焦。 几乎长到及地的裙摆有节奏地被晚风撩动,少女纤细的手臂撑在露台的栏杆上被压出红痕,偏过的脸上神情茫然。 许忆:……啊。 身体比意识更先行动,还没想好要如何解释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陆见山已经脚步匆匆地进入无人的主楼。 陆见山很快找到了许忆所在的露台,掀起纱帘,犹豫着走到许忆身前。 许忆一时也想不到这个情况下陆见山会怎么演,想沉默着等陆见山先开口,但陆见山大概是紧张,迟迟吐不出半个字。 “……你怎么会在这里?”许忆先打破了僵持。 陆见山抿唇,眼神躲闪,“我,我家里人让我一起来……” 许忆垂眸扫了一眼陆见山贴在腿侧微屈的手指。 见到她已经超过五秒,既没有故意找角度给她看自己觉得更好看的那一边脸,也没有伸手过来挠她的掌心。 看来是真心虚。 不过作为一个在技巧上还不算熟练的新手绿茶,陆见山最大的优势除了长得好看,就是心理素质好。 那点心虚持续了没多久,他就找到了继续往下演的底气。 陆见山轻颤着纤长的睫毛,做出泫然欲泣的姿态:“我身份上不了台面,难得能出门一次,就想做点什么,他们……我家里人,他们也不是奚落我,是我笨手笨脚的,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好神奇。 许忆神色如旧,心里却是在想,陆见山到底是怎么做到每次睫毛颤抖的频率都保持一致的。 连她也做不到能控制得这么精准,这种人才不来他们蚁穴当卧底真是可惜了。 “所以我……想来花园躲一躲,克里斯特大人那么尊贵,肯定也不想看到我这种人在他的生日宴上碍眼的。” 先是踩了不存在的“家里人”,又顺便踩了一脚什么也没做的尤利塞斯。 也不知道他和尤利塞斯到底聊了什么,怎么好像对尤利塞斯敌意很深的样子? 尤利塞斯那么好的脾气居然也能被陆见山惹生气,也是少见。 “尤利塞斯?他不会的,他不看重门第。”许忆替尤利塞斯辩解。 果不其然,陆见山差点变了脸,死死咬牙才把转瞬即逝的阴森之色绷紧成原来的无辜神情:“是吗……?小忆认识他吗?” “算是吧。” “算是?”追问的语气引得许忆露出几分诧异,陆见山慌张地藏起那一点心急,重新问。 “我只是有些好奇,我都不认识小忆除了我以外的……” 陆见山顿住片刻,抬眼低声问:“朋友?” 许忆扫了他一眼:“小时候家里关系好,算是一起长大吧。他是我好朋友的哥哥,比较照顾我。” “算不上是……朋友。” “我朋友不多。” 许忆主动勾起陆见山的小指:“你算一个。” 陆见山胸口“轰”的一声炸开鼓点般激烈的心跳,湿润的眼角泛起羞涩红意。 啊……果然红了。 明明很会演戏,偏偏又很容易害羞,一害羞就露出破绽。 真有意思。 “能接吻的朋友,只有你。” 许忆有些心不在焉,这种鬼话她连腹稿都不需要打,张嘴就来。 祁沅不算朋友,算敌人兼宠物。 但她看向陆见山时,目光真挚得仿佛她透彻眼底只能映入陆见山一个人。 34.这什么?咬一口 尤利塞斯对许忆很了解,至少比大多数人包括许忆的亲生哥哥都了解。 即使他并不完全清楚许忆都在做什么,但他很明白许忆的本性。 她是个只考虑利益的骗子,也许偶尔会对人产生一点聊胜于无的感情,但该骗还是继续骗,那点感情妨碍不了她,比风中飘过的尘埃消散得更快。 有时候甚至也不是出于什么不得已的目的去骗人,她就是觉得好玩而已。 比如现在。 - 陆见山情不自禁地贴上许忆的唇,这样近的距离,他可以透过眼中酝酿的水汽模糊地看见许忆脸上水蜜桃一样的细小绒毛,可以闻到自己的信息素痴缠着她的腺体,他只是浅浅地吻着,不是情欲,而是纯粹的心动。 许忆不反抗,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动不动地任由陆见山温柔地含绕她的舌尖。 原来陆见山是这种味道。 许忆久违地闻到了信息素的气味,似乎没有记忆里那么恶心,有一种木质的陈旧感。 檀香木的信息素逐渐变得浓郁,许忆皱了皱鼻子,忍住要屏息的想法。 陆见山纤细的手指抚在许忆的后背,沿着脊椎上滑到颈部,离腺体还剩下一段距离时停下。 如果小忆是Omega,他就可以闻到她信息素的味道,可以标记她,就算匹配度低也没关系,就算她再去喜欢别人,和别人做在他身上做过的事情,至少他们之间有标记在,至少他会是特殊的。 唇齿间都是檀香木的气息,紧贴着的身躯传来不属于自己的沉重心跳,炽热湿润的空气被压缩在若有似无的水声里。 小忆有在心跳加速吗? 贴在拥抱里的柔软胸口中似乎只有很冷静的频率,速度和力度都没有变化。 陆见山忽然又有些难过,他想咬,但许忆腺体有残疾,和普通的beta不一样,真咬下去她会疼的。 ……如果小忆咬他呢。 她提过的吧,想要咬她喜欢的人。 那个人可以,他不行吗? 陆见山把许忆扣在怀里,变了调的沙哑声音扑在许忆耳边:“小忆……你咬我好不好?” “嗯?” “腺体……他给你咬过吗?” 许忆摇头,发丝蹭过陆见山的下巴。 “他不愿意,我愿意,你咬我好不好?不咬他了。” 不管是谁,是尤利塞斯还是别人,不喜欢他们了,好不好。 许忆也没想到陆见山居然主动提出想被咬,桑榆是个那种性格的beta,想被咬她也能预见,陆见山这么骄傲的Alpha居然也会愿意吗。 她像是个还在按部就班的耐心猎人,结果猎物自己钻进圈套里了。 虽然她咬陆见山也没有好处,但让陆见山这种级别的Alpha自己露出腺体给她咬确实很有意思。 许忆抬眼作出犹豫的表情:“可我听说,Alpha被咬可能会痛。” 陆见山用湿漉漉的渴求看着许忆:“我不怕痛。” - 因为身高差距太大,就算许忆踮起脚也不可能咬到陆见山后颈的腺体,再加上陆见山还残留着一点羞耻心,两个人没有在露台上做。 许忆随便找了个房间,关上门之后让陆见山躺到床上。 陆见山耳尖泛红,后知后觉的害羞起来,但飞快解下抑制器的动作显出和脸上羞涩不符的迫不及待。 许忆慢悠悠地上床,俯身双手撑在陆见山脸颊两侧:“真的要咬吗?” 落下的发丝把并不刺眼的室内光挡在外部,没有光线入内的琥珀色眼睛不似往常透亮。 陆见山看着那双沉沉的眼,喉结微动:“想做。” 许忆忽略了陆见山的用词。 微凉的齿尖轻轻地研磨腺体边缘,许忆跳过安抚性质的舔舐,直接用牙齿刺破Alpha不该被触碰的腺体。 Alpha其他部位的肌肤都很难弄出伤口,即使腺体上只有薄薄一层皮,许忆也必须很用力才能咬破。 腺体被喜欢的人咬住的一瞬间,陆见山浑身一阵战栗,腰间绷紧。 许忆控制不好力气,咬得自己下巴都在发酸,没听到陆见山像桑榆一样呻吟还以为他没有感觉,干脆再加大了力度,几乎把齿根都全部没入腺体。 “啊、哈啊……!” 陆见山尽量控制着被咬腺体诱发的假性发情,轻微的战栗化成无法控制的生理眼泪挂在睫毛上。 檀香木的气息炸开,弥漫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搅浑原本干净的空气。 啊啊……太爽了、唔……好痛……明明很痛……哈啊……要失去意识了…… 许忆闻着鼻尖处愈发浓郁呛人的檀香木味,轻皱着眉,狠狠地重咬一口。 陆见山抚在许忆腰侧的手骤然捏紧。 35.假性发情(陆见山h) 许忆正在困惑陆见山怎么还不射精,腰上忽然被大力一捏,刚要加深齿间的力度以作警告,身下传来示弱的声音。 陆见山无措的声线微颤:“小忆、我,我好像……唔、我好像,嗯啊……要发情了……” 许忆松开满是咬痕的腺体,撑起身体疑惑看向面色潮红的陆见山:“发情期?” “不……不是,”陆见山吞吞吐吐地说,连音量都不好意思提太高,“是……被咬得太舒服了,好像……假性发情了。” 许忆一向毫无波澜的双眼流露出一丝迷茫。 从来没听说过的名词。 在祁沅和陆见山出现之前,许忆的生活里只有尤利塞斯一个关系算是亲密的Alpha。 尤利塞斯不会跟许忆提到Alpha几种发情状态的区别,一是他把许忆当亲生妹妹看待,不会对许忆讲这种他觉得是性骚扰的话题;二是尤利塞斯脑子里只有上战场打虫子,生理知识不说比许忆匮乏,也好不了多少。 “……需要抑制剂吗?” 陆见山咬着花瓣一样的唇,飞快地摇头:“不要、不,不行,抑制剂不行,没有用的。” 放在腰上的那双手可不像它们主人表现出来的那样楚楚可怜而毫无攻击性,完全不放松地禁锢着许忆不让她有半点逃脱的机会。 嗯,意思就是抑制剂有用,但他不想用抑制剂。 他想要别的。 许忆明白他的小心思,没有拆穿他。 只是轻叹一口气:“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呢?陆见山。” 陆见山昳丽的容貌染上情欲的诱人颜色,含糊地嗫嚅:“小忆……帮帮我。” “帮你什么?陆见山,你要说清楚。” 陆见山说了一次,几乎全是气声的声音太小,许忆没听清,于是他强迫自己忍下害羞又说了一次。 “想和小忆做……”大概是这句话彻底破开了由自尊和羞耻织成的壁障,陆见山彻底放开了,形状漂亮的嘴里吐出的话越发大胆。 “小忆帮帮我嘛,不做的话我会很难受的,”他的胯部暗示性地蹭了蹭许忆的腿心“你看,它都这么硬了,小忆不帮我的话,我自己不行的……” “你真要在这里做?” 察觉到许忆语气里暂且没有极力反对的意思,陆见山赶紧顺杆子往上爬:“就在这里好不好,这里没有别人,我们就在这里做吧,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许忆看着陆见山写满哀求的脸,脑子里却在想,这副发情的公畜一样的表情真难看啊。 他知道这里是克里斯特家的主楼吗,还是说只是发起情来就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Alpha就是这样的,一到了发情的时候就变得淫荡下贱,和路边急着交配的野狗也没什么区别。 陆见山运气好,许忆看着他这样带着几分羞涩下流求欢的样子反而起了点兴趣,伸手捞过光脑给尤利塞斯发了几条消息,然后随手丢开。 “不能射在里面,做完之后不能让别人知道。听到了吗?”许忆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 这就是同意了,陆见山眼里炸开欣喜若狂的兴奋,翻身把许忆压在身下:“小忆……” 好喜欢你…… 急不可耐的吻径直打开许忆没有温度的嘴唇,暴风雨一样急促地入侵,相贴的唇瓣之间没有半丝缝隙,连一瞬间都不肯分开。 陆见山手下不敢太放肆,小心翼翼地想好好替许忆脱下繁琐的长裙,但这种规格的裙子没有人帮助很难穿脱,陆见山尝试了没多久就被从尾椎烧到大脑的发情热烧毁了理智,几乎有些粗暴地把长裙连同内衣裤撕成碎裂的布料。 少女的青涩的躯体第一次完整展现在陆见山眼前,细窄的腰身,小巧的乳房,纤弱得招人怜爱的身体,陆见山移不开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眼睛里酝酿起黑沉,直到许忆轻咳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恢复成可怜兮兮的眼神。 许忆没有生气,平和的注视暂时抚顺了陆见山的急躁。 “对不起……我是不是太粗鲁了……”陆见山眼尾挂着不知是出于歉意还是出于兴奋的泪珠,“……嗯?小忆这里,是什么痕迹?” 陆见山摩挲着许忆的腿根,那里有一圈被什么东西压出来的红痕。 “没什么,”许忆用光滑的膝盖蹭了一下陆见山雕塑般线条明晰的臀侧,“快点。” 声音里微不足道的催促像是助燃剂,陆见山胸腔急促起伏,把许忆的双腿架在肩上,双手托起许忆的臀部,高高的离开床面,然后他低下头,很重地舔了一下穴口。 许忆忍不住轻喘一声,陆见山像是得到了夸赞,舔得更加起劲。 陆见山双手扣紧许忆的腰部,像是亲吻她的双唇时一样,用舌头用力的舔舐着穴口,甚至吸吮着,小穴里流淌出的水液被他当作奖励吸走,发出啧啧作响的淫靡声音,舌尖卷着阴蒂大专,然后迫不及待地钻入狭窄的甬道,按照陆见山学习过的方法在肉壁上戳弄。 许忆的腿根不自觉颤抖了一下,她习惯性地要陆见山配合她的进度:“唔啊……啊、轻一点……陆见山……” 但是即使是假性发情,发情时的Alpha也不会听从伴侣在床上的要求,不管陆见山装得多好,平常是多么真心地以许忆的心意为先,到了床上,他还是潜意识地顺从本能。 于是许忆只能看着自己被高高抬起的下体被陆见山用灵活温热的舌头侵入,下一秒下身痉挛一阵,极其小声地尖叫着喷出一股淫液。 陆见山兴奋地舔干净喷涌而出的淫水,抬起被许忆的体液打湿的脸,双眼迷蒙,葱白的长指抚上脸颊,粘上了透明的液体送进嘴里。 他含着自己的指尖舔舐吮吸,满脸潮红和欲色,比Omega更漂亮的脸上说不清是引诱更多还是危险更多。 “小忆……可以进去吗?嗯?可以了吧,小忆,没有拒绝我就是愿意的,对吧?”陆见山音色沙哑,语速很快,说到话尾时明明看着许忆的眼睛却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一边说着一边盯着也陷入情欲的许忆脱掉上衣,没有等许忆的回答,也许对于此时此刻的他来说确切的答复已经没有那么重要,跪在床上不方便脱裤子,他干脆没有脱,只是掏出了一根尺寸骇人的性器。 许忆看了眼那根颜色白净但样子说不上好看的东西,又看了眼陆见山的脸。 她已经见过祁沅的东西,不至于因为Alpha的尺寸错愕,但还是忍不住想,就算长着这么精致的脸,只要本质还是Alpha身下就会有这么一根难看的东西吗? 陆见山错把许忆的目光当成她也想要性交的信号,单手握着高高挺立,龟头上渗出了一点透明的液体的性器,“……可以吗?” 在许忆点头之前,陆见山扶着肉棒从上往下缓慢的捅进了泥泞的小穴,刚进入了半个龟头就卡住。 “啊嗯!”许忆瞳孔紧缩,下意识想夹起腿抵抗入侵的异物。 陆见山难耐地喘息起来,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水,用哭腔哀求:“小忆……啊啊……太紧了,唔、打开、打开一点好不好?哈、让我进去嘛……让我进去好不好……小忆是讨厌我吗?是讨厌我的肉棒吗……呜、哈……” 许忆倒是想放松,但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打开身体,陆见山一边小声啜泣一边缓慢挺腰,遇上阻碍时就狠狠心破开,肉棒剐蹭着穴壁一点点破开,瘙痒混杂着微妙的疼痛感爬上许忆渗出冷汗的后背。 “啊……小忆好棒,呜……!好舒服,小忆把我都吃进去了……哈啊……小忆、小忆不要夹嘛……”陆见山稍微停顿了插入的动作,大口喘息着淫叫的声音钻进许忆朦胧的脑子里,只听声音很难分清到底谁在肏谁。 许忆被插得浑身用不上力气,根本就没有在故意夹他,陆见山也不知道现实到底是怎么样了,只是徒劳地被快感支配。 他的东西深深埋在许忆体内,还差一点就能插到底部彻底填满她,陆见山咬着殷红的唇瓣忽然痴痴低笑一声。 “小忆……这样子,好可爱啊……”陆见山目不转睛看着身下浑身泛起热意的许忆,“我们在做爱哎……” 陆见山胯部猛地一顶,龟头重重碾上了宫口,根部还有一截露在外面。 许忆失神地叫出声:“呜……!陆……” 只停顿了很短暂的时间,陆见山就一改刚刚的谨慎疯狂地抽动起埋在许忆体内的性器,抽插的动作打断了许忆的话语,室内只剩下娇声的喘息和呻吟。 檀香木的气息中夹杂着微妙的咸腥味,许忆想张嘴呼吸新鲜空气时只有属于陆见山的味道灌进肺里和鼻腔,呛出眼泪。 陆见山金色的眼珠在不算明亮的室内发着淫秽的微光,脸上满是性感的欲色,薄汗挂在额角,他的视线一瞬间都没有离开过许忆的脸。 性器一下一下捅着许忆还没适应的穴肉,肉棒狠狠刮着穴内脆弱的软肉,过于快速的动作让许忆根本没有力气消化潮水一样不停拍向她的快感。狭窄的地方被生硬的肉棒捅成各种不同的形状,再不知羞耻的收缩回原来的样子,反复的被撑开,撑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大小。 “啊啊!!……停、慢点!!!啊啊啊、哈……啊啊……”许忆抓住陆见山扣在她腰间的手腕,指甲掐进皮肤,陆见山却仿佛完全感觉不到。 “嗯、呜……好爽啊,小忆……嗯啊……” 龟头总是戳向无法预料的位置,陆见山根本想不起来为了和许忆做爱学过的那些技巧,只知道凭着本能用浑身的力气蛮干,每一次都是肉棒退到入口再一插到底,让小穴完全没有适应的机会。 他在肏自己最喜欢的人,在用自己的信息素笼罩她,无意识中做到这一点的陆见山像成瘾者一般,浑身肌肉细碎地抖动,兴奋到了极点,他突然松开许忆的腰部,她的腰间已经被掐得满是红痕。 陆见山俯下身,双手护住许忆的后脑,轻柔的抚摸着许忆被汗打湿的长发,侧过脸一点点的舔掉了她眼角上被爽出来的生理泪水:“嗯……小忆不哭了……” Alpha沉重的躯体压在许忆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陆见山比许忆高大太多,不管他容貌多精致,脱下衣服时也是一副肌肉蓬勃充满色欲感和力量感的坚硬身体。 湿润的舌头一下一下把许忆的泪水舔干,同时腰部疯狂地耸动,比动物还要野蛮,肉体相撞的啪啪声和水声震荡在室内。 许忆的双腿非自愿地缠着陆见山的腰部,被迫完全打开,两人的下体被充血的肉棒连接在一起,臀部随着Alpha不加收敛的动作被撞得上翘,淫液在抽插间被挤出甬道,小股小股地向外喷溅。 “舔干净了……啊啊、哈……亲亲……”陆见山吻住许忆的唇,湿滑的舌头模仿着性交的方式在许忆的口腔里冲撞,“嗯、嗯嗯……” 许忆双眼失焦,指甲在陆见山的背上划出一点痕迹又很快恢复,一阵阵电流般的快感从下身蹿上身体的每个角落,直到指尖都变得无力。 快感堆积到了临界点,身体里的深处被肏弄得炙热瘫软,下一秒,横冲直撞的肉棒正好撞上某个过分舒服的点,瘙痒麻意终于跨过界限,许忆下身止不住痉挛着喷出淫液,一股脑浇到龟头上。 “呜、嗯哼……!”陆见山被刺激得腰眼一紧,不顾许忆还在一下一下跳动绞紧的内壁,抽动腰腹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凿起了放松戒备的宫口。 许忆无声的尖叫被陆见山的舌头堵在喉口,体内的肉棒又胀大几分,虬曲的青筋和着心跳的速率跳动,许忆有种不好的预感,手握成拳头用力拍打着陆见山的胸口。 陆见山放开了许忆被亲到红肿的唇瓣:“哈、啊……小忆……” 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陆见山一口咬在许忆的肩膀上,用这种行为抵消企图标记许忆的潜意识,他还残存一点不顶用的理智,还知道如果射在里面许忆会生气,在冲刺的最后关头抽出沾满淫液的肉棒。 灼热雪白的精液喷涌而出打在许忆的小腹上,装满了肚脐眼,顺着腹部的弧度滑落到正在抽出的泥泞穴口边。 36.不知餍足 哈……哈…… 眼前一片模糊的色块逐渐恢复成清晰的图像,陆见山正低头关切地看着她,眼底扭曲黏腻的喜悦藏得很好,然而依旧被许忆看得一清二楚。 啪。 许忆还没能平复呼吸,乳房尚且在瑟缩地轻抖,先甩手给了陆见山一耳光。 不重,陆见山连脸颊摆出的角度都没变一丝一毫。 当然不是因为许忆手下留情,只是她本身就身形纤弱,又刚做过一次,身体里一点残余的力气都没有。 带着羞辱意味的动作按理说应该激怒陆见山,但他一点怒意也没有,反而生出一点羞赧。 毕竟陆见山是一个脑子不正常的绝症级恋爱脑,是刚刚和一见钟情的初恋顺利做了一直想做的事情,某种意义上很纯情的处男。 他捉住许忆的手腕,脸偏过去一下下啄吻许忆的手心,眼睛还是死盯着许忆不放。 “嗯……啾,小忆……手痛不痛?都打红了……啾,嗯……是我不好,我的脸手感不好……想打我的话……嗯……打别的地方吧……?”金色的瞳孔湿润得能滴水,氤氲水汽下是解开枷锁后一发不可收拾的色欲。 不用看陆见山的暗示就知道他想被打在哪,那根性质昂扬的东西正紧贴着他线条优美的腹部,柱身上沾满暧昧的水液。 许忆本来不想让他爽到,但又实在气不过,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抬起膝盖狠狠来了一下。 “嗯……!”陆见山眼睛微眯,一脸迷乱动情又困惑的神色,龟头不自觉地跳动一下。 果然……就算用力撞这么敏感的部位也不会疼,Alpha就是这种体质。 许忆本来想闭上眼休息一会儿,眼不见为净,但陆见山随时都需要关注,尤其是现在。 身体和心理都不知餍足。 “小忆你怎么不理我……是不是太累了?渴不渴?”陆见山俯身把许忆拥个满怀,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抱起。 一瞬间的失重感,许忆拍了下陆见山的肩膀:“长这么高做什么。” 她使唤陆见山先去捡起她丢开的光脑,果然有尤利塞斯的信息。 【尤利塞斯:你!!!在!!!!我!!!家!!!做!!!!什!!!!!么!!!!】 【尤利塞斯:你知道遮掩那些味道有多麻烦吗而且你搞就搞了你还搞个不省心的臭小屁孩许忆你给我等着。】 【尤利塞斯:还没完??】 许忆挂在陆见山身上,单手飞快地发送了一条消息。 【许忆:上生理课。】 对面秒回。 【尤利塞斯:你给我等着。】 【尤利塞斯:小狗暗杀.jpg】 许忆装死没回,这次把光脑好好的放在桌上。 陆见山已经抱着她大步走到房间一角自带的吧台,取出提前为有可能留宿的宾客准备的柠檬水。 陆见山端起水晶杯一饮而下,又凑到许忆脸侧,冰甜的果香从他的口腔渡进许忆的口腔。 不知道算是解渴还是亲吻,颠簸的交换中水液滑落脖颈,两人在动情间移动到窗边,许忆裸露的背部靠在墙上,打了个寒颤。 唇舌短暂分离,陆见山抬起落满雨雾的金色眼睛,故作可怜:“一次不够……” 许忆指尖碰了碰他的长睫。 也不是不行,忽略掉Alpha的信息素的话,还是挺爽的。 ———————————————————————— 因为现生也正好比较忙停更了很久,前半段是停更前写的,如果和后半段文风不太一样先抱歉了! 停更这么久真的不好意思 阴魂不散1(许子玉if/现代灵异) 哥哥去世了。 家里挤满了人,父母勉强维持着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而将要崩塌的情绪,四位老人都在老家,对哥哥的死讯尚不知情,关系亲近的亲戚都来帮忙。 许忆独自坐在客厅角落,像一抹日落后越发虚幻的影子。 爸爸妈妈用忙碌来掩盖悲痛,但许忆听到妈妈和小姨说话时有鼻音,知道她大概是躲起来哭过。 爸爸神色一直很僵硬,小声和亲戚说事情经过时几乎不和人对视,愣神一般机械地重复从警察那里听来的说辞。 他们都在逃避许忆。 许忆知道。 既是因为她的长相,也是因为哥哥死了,她却没死。 刚被救援队从山里抬出来时,父母冲上来死死抱住她痛哭出声,当时的庆幸在得知哥哥的死讯后慢慢变成了一种微妙的尴尬。 双胞胎,只活下其中一个孩子,剩下的那个孩子就成了死去孩子的遗影。 就连许忆自己,照镜子时也会恍惚一下,一瞬间以为哥哥还活着,何况是父母。 许忆看着他们,他们都在另一边,这里的世界只剩下许忆。 姑姑从那边故作平静的悲痛氛围里抽离,几乎没有声响地坐到许忆身边,给许忆披上一件薄毯:“刚出院,别冻着了。” 许忆拢了拢毯子,低声:“谢谢姑姑。” 接下来的流程推动得很快,灵柩、默哀、致辞,仿佛一个眨眼,许忆眼前的景象从沉闷的客厅变成布满鲜花的追悼会。 哥哥的尸体经过妆扮看上去很安详,许忆匆匆扫了一眼就垂下眼眸。 再然后,哥哥变成了一个付有黑白照片的小盒子。 许忆混在队伍里,浑浑噩噩地跟着走,别人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的灵魂似乎飘在半空俯瞰这一切。 “亲哥死了,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我看她哥的命就是被她克走了。” “行了行了,又不是咱家的事,你少说两句。” “哎咱们私下说说她又听不见。” 她们不知道许忆就在拐角后。 听着这些话,许忆依旧没什么反应,但一旁怕许忆精神恍惚出事坚持跟出来的姑姑被气坏了,走出去和她们大吵了一架。 两个关系不算很近也不算很远的亲戚自知理亏,悻悻地走开了。 “别听她们乱说,姑姑知道你心里也难过。” 姑姑不知道。 晚上叁个人裹着丧葬仪式残留的气味回到属于四个人的家中,许忆回了自己的卧室,走廊左边曾经是哥哥的卧室,许忆推开了右边的门。 许忆睡着不久又醒了一次,想去客厅接点水喝,听到父母可以压低的声音停住脚步。 “警察又打电话来了,还是那个问题。” 母亲声音急切: “小忆现在这样子……她肯定也吓坏了,还是不要问了吧。就算她看到了子玉怎么掉下去的,难道我们要逼她回想吗?老许,我们只有这一个孩子了。” 父亲久久没有回话,最后化成一声叹息。 爸爸妈妈也不知道。 郊游,爬山,大雨,悬崖,穿过雨幕的手,伸向眼前湿透后背的一推。 知道的人,已经死了。 ———————————————— 写点if线爽爽 看评论区不太及时,需要联系我的情况下可以去推上私信我!会回复比较快 阴魂不散2(许子玉if/现代灵异) 父母在客厅,许忆等了一会儿,父母只是沉默着,却不离开,许忆出不去,转身回了房间。 许忆钻进已经不再温暖的被窝,夜风推开窗帘冲刷进室内,细碎的声响乍一听就像是突如其来的雨。 许忆偏头看了一眼,树梢挂着一轮明月,今天应该是晴朗无雨的一夜。 她下床把窗关上,又陷入睡眠。 不知从哪来的寒风吹来,睡梦中许忆下意识皱了皱眉,侧卧着缩成一团。 低于体温的触感抚上许忆的眉心,像一卡一卡的机械缓慢打转。 肉眼不可见的一团阴寒钻进被窝,从许忆的背后覆上她的身体,仿佛一个亲密的拥抱。 - 父母给许忆办了休学,让许忆在家休息。 叁人默契地不再提起许子玉,只是偶尔父母会望着许忆的脸愣神。 他们长得太像了。 小时候父母工作忙,姑姑常常来帮兄嫂带孩子。姑姑有时会故意给许子玉穿上裙子,把他扮成女孩样,然后带两个孩子出去让人猜哪个是男孩哪个是女孩。 那时他们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如果不知道他们是兄妹,外人根本看不出他们其实是异卵双胞胎。 许忆最近总想起小时候的事。 有天姑姑带她出去散心,也是给父母一个透气的机会。姑姑带许忆去看了电影,买了新衣服,在商场玩了抓娃娃机。 许忆很擅长抓娃娃,一次就抓到了姑姑说想要的。 做工粗糙的玩偶精准地掉出,许忆忽然想起许子玉从前就和姑姑一样,不擅长抓娃娃,抓半天也抓不上一个,最后只能跑来和许忆撒娇让许忆帮忙抓。 许忆拿起玩偶递给姑姑。是一个缝着笑脸有点丑的星星,她给许子玉抓过一个一样的。 现在还摆在许子玉床头。 原来他们曾经也有过关系很好的时候。 “许忆?” 清亮的声音打断了回忆,许忆看向声音的来源,是易修平,许子玉以前的好友和同班同学。 剪着利落短发的少年一身白色t恤黑色长裤,他眼睛很明亮,此刻眼里半是惊喜半是担忧。 姑姑好奇地问:“小忆,这是你同学吗?” 易修平和许忆对视一眼,他也听说了许子玉的事,因此避开不谈自己和许子玉的关系:“对,我们是一个学校的。” 姑姑看出他们想私下聊,找了个借口去买别的东西,留两个人独处。 易修平找了家咖啡厅,两人面对面坐在窗边的位置。 “你……你还好吗?”他犹豫很久,有许多想问的,但最后绞尽脑汁也只想出这几个字。 许忆沉默着点点头。 她很好,从来没有感觉这么轻松过。 易修平看她脸色苍白,低垂着眼不敢和她对视,小心翼翼:“我、我其实很担心你,我其实一直很后悔,就算阿玉赶我走我也不该留你们两个人在山上自己先下山的,如果不是我……” “不是你的错。”许忆打断他。 易修平抬眼,不敢置信和负罪感中生出几分希冀。 许忆又重复了一次:“不是你的错。” 就算那天许子玉没有把易修平气走,她也会找机会下手的。 应该说易修平运气好,如果他当时不走,现在被警察怀疑的就会是他了。 许忆端起手边的柠檬冰茶,杯壁在室温下渗出水珠,她抿了一口。 原来许子玉喜欢的是这种口味。 易修平傻傻地看着她,有什么想说的话嗫嚅了几次也说不清,鼓起勇气:“我……我可以加你的联系方式吗?没、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想出门散心的话,随时可以找我,或者只是聊聊天也行!” 阴魂不散3(许子玉if/现代灵异) 许忆刚回到家,易修平正好发来了消息。 窗帘隔绝屋外日光,没有开灯的昏暗房间,手机屏幕倏然亮起,一条条消息气泡跳到锁屏上。 【易修平:安全到家了吗?】 【易修平:今天遇到你很高兴,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易修平:下次还可以见面吗?】 不知道他是太心急还是潜意识察觉到了许忆真正的态度,易修平一次也没有提到许子玉的名字。 许忆没有回复。 他现在已经没有用处了。 许忆把手机放在床头充电,拿着手机的手不小心蹭到相框,一闪而过的擦伤感,许忆这时才想起床头柜上还摆有一张照片。 是一张合照。 相框中心,长相肖似的两人神色都说不上好看,相片右侧的妹妹比站在她侧后方的哥哥矮一个头,她眼神虚落在镜头的方向,仔细看更像是在发呆,哥哥面色不虞,手扣在少女肩头,侧过头皱着眉看向妹妹被风吹乱的刘海。 啊……想起来了。 这张照片是许子玉硬拉着她拍下的,那天是校运会,易修平带了相机。本来许忆以为拍张照片就算完了,没想到许子玉还特地跑去打印店把照片洗出来,逼着许忆把照片放在床头,每天一起床就能看见。 他的床头也有一份。许忆不知道他有没有一起床就去看那张他们上初中后唯一一张合照,许忆反正是没有,她换了一边睡。 许忆拿起相框,第一次认真观察起来,片刻后拉开抽屉把照片反扣着塞进抽屉深处。 她拿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这间浴室从前是她和许子玉一起用,两个人在这里做过许多父母不知道,不该做的事,许子玉死了还不算很久,浴室还保持着过去的样子。 光照不进,常年潮湿,门内的所有似乎都带着偏蓝的色调和水渍的气味。 办葬礼时亲戚和父母收拾走了一部分许子玉的东西,但还遗留了些零碎的。从许忆手上抢来自己用美其名曰兄妹证明的白色发圈,残留了大半瓶两个人一起用过的苦艾酒味香水,一支作为生日礼物从许忆这里要来的护手霜。 许子玉什么都想要一样的,一起的,能证明他们在这世上最亲密无间只有彼此的。 她脱光衣服站在镜子前,这么多年,终于再一次不避讳自己的脸,抬眼认真注视镜子里的自己。 原来她的眼睛比许子玉的要圆一点,原来她的鼻尖比许子玉的更小巧,原来她的瞳色和唇色都比许子玉要浅。 她的记忆里有太多关于哥哥的脸的细节,反而对哥哥的脸更熟悉。 原来镜子里的自己和许子玉并不是完全一样的。 许忆洗完澡换上睡衣,从蒸腾着热气的狭窄房间走回卧室。路过许子玉房门口时还是会习惯性的心脏一缩,但回想起他已经死了,许忆又安心下来。 父母还没有提起要拿这个房间怎么办,里面的东西几乎没有动过,那扇门后似乎是一个时间不在流转的空间。他们并不进去,好像在切割掉关于这间卧室所有的记忆。 许忆推开自己的卧室门,僵在门口。 她的床上有一团人形的隆起。 像从前很多个夜晚。 阴魂不散4(许子玉if/现代灵异) 许忆几步并作一步走上前掀开被子。 空的,没有人。 但床垫上却有一个人刚刚躺过留下的凹陷,摸上去没有残留体温,只有一片冷意。那张被许忆藏起来不想再看见的合照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原来的角度。 许忆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撞上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 是……门吗?不,她刚刚没有关上门,她的背后应该是正对着走廊才对。 许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没有回头。 一种黏腻的声音混杂着阴冷的温度从耳后传来,像是从某种生物的口器里穿过粘稠水液挤出来的破碎言语。 “……*@#¥amp;……mei……@#%@*……妹、mei” 若有似无的湿滑触感覆上后颈,亲昵地滑到胸前。 “w、o……@#¥amp;*#…………我……” 妹、妹。 我、回家……了。 许忆瞬间头皮发麻,深深掐入掌心的指尖不自觉地打颤,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想背后那是什么东西。 冷静……这都不是真的,他已经死了,她看着他掉下去的,这只是幻觉而已…… 大概是不安作祟,许忆眼前又浮现出那天的场景。 许子玉摔下去的地方不算低,但他并没有当场死亡。 四肢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满山的雨倾倒在他不断流失血液的身上,许子玉挣扎着支撑起无力的眼睛勉强看向许忆在的位置。 许忆没有看清他眼里是什么,她并不关心,愤怒,恐惧,求救,都无所谓,她站在原地,等那双眼睛慢慢失去色彩。 对,他已经死了。 许子玉已经死了。 许忆选择了无视自己的幻觉,径直走到床边,如往常一样躺下盖上被子。她全程都垂眼避开了门边的方向。 她把头埋在被子里,想起自己还没有关灯,轻手轻脚地把被子掀起一个角,只把手伸出去够床头边的开关。 许忆看到了地上两滩水迹。 像是有人正站在那里。 许忆强作镇定,飞快地按下开关,把手缩进被子里。 她告诉自己,那都是幻觉。 - 许忆几天都没睡好,时不时能听到身边有奇怪的声响,卧室里莫名出现水渍,但即使她壮起胆子去看,黑暗的角落里什么也没有。 再加上易修平越来越强的存在感,她渐渐开始烦躁。 易修平还是不死心,仿佛不知道什么是社交礼仪,一天到晚地给许忆发消息,即使许忆从来不回复。 有些是想约许忆出门,有些是关心她心情和身体好不好,有些是分享他的日常。 许忆对易修平算不上很了解,对他的认知仅限于他作为许子玉好友展现出的一面,但几天下来也能察觉出,易修平似乎是在模仿许子玉。 许子玉生前喜欢的食物,喜欢的游戏,他总是有意无意地作为自己的日常发给许忆。 甚至是许子玉以前爱带许忆去的地方,他也一个人去了。 【易修平:今天天气特别好!来花神庙看看^^】 易修平发来一张自拍,正午的阳光下少年微笑灿烂,对着镜头比了个V字,他侧后方是许子玉和许忆曾经挂过许愿牌的古树。 许忆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白。 ……他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易修平:今天花神庙人不多,要不要来看看?我听说这边许愿很灵!】 许忆决定去见他一面。 阴魂不散5(许子玉if/现代灵异) “许忆!” 易修平在山脚下笑着招招手,额角带汗,头发也有些乱,可能是看到了许忆的消息立刻就从庙里跑下来接她,一时匆忙。 许忆关上出租车车门,易修平已经挂着灿烂的笑走到她身边:“太好了,没想到你会来。” “正好想给哥哥挂个长生牌。” 许忆看到易修平脸上的笑一瞬间出现了裂缝,可惜很快恢复了完美。 花神庙在市郊西山的半山腰,平日里香火旺盛,但大多数是靠本地人供奉,在网络上并不出名。 两个人沿着石阶路往上走,高大的树木耸立在两边,树冠遮蔽日光把长长的窄路逼成了一条隧道。 易修平走在石阶路的外侧,让许忆走在更安全不容易滑倒的路中心。 他本身就是个很健谈的人,此刻更是喋喋不休,许忆时不时会“嗯”一声,或者回些简单的话。 她从来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过 他靠得很近,越来越近。 许忆知道易修平喜欢自己,那天如果不是他和许忆表白被许子玉撞见,他们也不会吵起来。 一到花神庙门口,易修平陡然安静下来,什么话也不说了,只是默默地跟在许忆身后。 许忆进了庙里,独自去偏殿求了长生牌。 偏殿里一名灰衫的老僧坐在角落老神在在地神游,乍一看像是睡着了。许忆特意放轻了脚步,但老僧倏地睁大眼转头看向许忆。 布满沟壑的脸上没了刚才的从容,他面色冷峻,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许忆。 许忆求了长生牌正要离开,他忽然叫住许忆走上前,递给她一样东西。 是一条不知用什么木料制成的手串。 老僧声音喑哑得像破损的风琴:“戴着,七日之内不能取下来。” 许忆还没来得及问他,他已经转身回了自己的角落,闭目养神。 许忆看了看手心里那条看上去很平凡,在网上几十块钱就能买到的手串,想到最近时不时就能看见的幻觉,心下一沉。 她戴上手串走到殿外。 易修平正靠着殿外的石柱发呆,听到许忆的脚步声,赶紧扬起笑脸跟上去。 还是那棵古树。 许忆把长生牌挂上树梢,一阵风拂过,那枚木牌刹那间淹没在红绸和许愿牌的海洋里。 她抬头看了许久,易修平忽然出声。 “如果……你是在找和许子玉的那一枚木牌的话,我已经帮你取下来了。” 他看着猛然回头的许忆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留下风吹雨打痕迹的木牌。 那上面刻着还未模糊的字迹。 天赐良缘,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xy和xzy 落款日期是两年前。 “我……我看到了,那天,”易修平磕磕绊绊地说着:“你们、你和你哥哥,在这里……在这棵树下接吻。” 他顿了一下,慌忙摆手:“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我只是想说……我、我知道肯定是他逼你……你一点都不喜欢他,我都知道……” 他看许忆没有反驳,只是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继续说下去,这次语速顺畅了许多: “这种事情你肯定不想别人知道,我明白,我也知道现在警察在怀疑你……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的!” ……对啊。 他……还有用。 阴魂不散6(许子玉if/现代灵异) 许忆坐在床边,台灯散发着澄黄的暖光,光芒包裹下的木牌显露出更多细碎的刮痕。 她把木牌放在床头柜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动。 终于,许忆熄灭了那盏台灯,钻进被窝蜷缩成一团,闭上眼。 她在等。 时间过得很慢,直到星月交辉,静谧无声,那种刺入骨髓的寒冷又攀上脊椎。 许忆咬唇忍耐着不睁开眼也不挣扎,任由背后的东西作乱。 湿润发凉的滑腻感一点点印上后颈,许忆几乎能感觉到那个东西伸出如有实质,水蛇一样的舌头舔舐自己。 好恶心…… 胃里到喉间有种怪异的灼烧感,许忆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让许忆确认自己猜想的不是背后拥抱的弧度,或者后颈上亲吻的方式,而是那股熟悉的反胃感。 比起普通兄妹间用依赖和安心来确认彼此的存在,许忆一向是用被束缚的窒息和厌恶来确认许子玉的。 许忆的世界是一座只有灰雾弥漫的空城。 其他人只是雾里隐约的影子,唯独许子玉,他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怪物,也是唯一一个许忆能看到的东西。 藏在被子下的右手死死捏紧,指尖掐进手心,指关节用力到泛白。 纤细的手腕上是一串深色的木制手串。 ……没有用。 这个东西挡不住他。 带着湿意的抚摸钻进衣摆下,从后腰一路游走到小腹,过低的温度让许忆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潮湿的吻落在肩头,耳边又是几乎听不清内容的类人呢喃。 “……mei……*@#¥amp;……mei……@#%@*……妹、%¥#!……妹……” 许忆身上的衣服不见凌乱,好好地穿在身上,可是冰冷的东西已经探入了干燥的下身。 “hu、i……amp;*@#%……jia、家@¥%*amp;……” 到了这个时刻许忆反而冷静下来。 只要像以前一样,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 许忆赤裸着身体站在浴室里的镜子前,浑身上下只留了手腕上的木串。她面色平静,太过平静了,反而不正常。 许忆身上布满了青紫发黑的痕迹,那个东西啮咬过吻过甚至只是用唇瓣轻轻蹭过的地方都留下了它萦绕着阴森气息的记号。 室外的日光白得晃人,浴室里却依旧是阴暗的。 许忆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恍惚间似乎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俯身前倾,像是想凑到自己面前。 身后颜色浅淡的影子仿佛在翻滚,里面有什么东西正要探出头来。 许忆眼角一跳,匆忙后退半步。 一切恢复正常。 滴。 正面朝上放在水池边的手机倏然亮起,又是易修平。 【易修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是不是生气了?我真的没有想冒犯你……我只是想帮帮你……】 【易修平:不要生我气好不好……真的真的对不起……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拜托,回复我一下吧,回复什么都行。】 许忆看了眼锁屏上跳出的消息,没有点开看,按下手机侧边的按键熄屏。 她用了几秒调整好呼吸,穿上衣服,默默在脑海里记下: 白天也能出来,不只在晚上活动。 许忆和父母一起吃了一顿寻常的早餐。 哥哥刚去世没多久那会儿,妈妈每顿饭都坚持要放一副碗筷在哥哥以往的位置上,开饭前总说要让哥哥先吃。 今天没有。桌上只有叁副碗筷。 父母和许忆一向是没什么交流的,在她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个孩子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于是早饭在几乎无言的环境下结束了。 许忆帮父母把脏了的碗筷收进厨房,拧开水龙头:“妈妈,我等下要出门一趟,午饭不回来吃了。” 妈妈愣了一瞬:“姑姑没和我说你们要出门呀?” “不是和姑姑一起,我自己出去。” 妈妈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点点头:“去吧。” 许忆帮忙把碗洗好擦干,分类收到碗柜里,又和父母打了个招呼才离开家门。 刚走出许家所在的楼栋,推开单元门的一刹那,许忆察觉到了两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一个藏在不远处的小区花园里,戴着鸭舌帽的,是易修平。 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身不起眼的灰色衣服,咬着烟正要点燃。 是警察。 阴魂不散7(许子玉if/现代灵异) 颜漳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许忆的那个早晨。 气温依旧炎热的夏末,虫鸣与鸟叫交织萦绕在空气中,穿着吊带长裙背着单肩帆布包的少女推开沉重的玻璃大门。 她看上去太纯洁,太无辜,连同她的父母同学老师在内,没有人会把她当作犯罪嫌疑人。 据说她的父母反应很激烈,拒绝配合警方的一切工作。 颜漳用手围成半个圈护住火,猩红的光舔上烟头,颜漳胸口微动,吐出薄雾般的烟圈。 许忆。 和她哥哥名字很像。 据说她和她哥哥的关系非常亲密,甚至有些过于亲密。 学校的同学犹犹豫豫地说过,许忆虽然看上去不太好接近,但实际接触之后就会发现她其实挺好说话的。 可是她哥哥……脾气很差,总是把想和许忆交流的人吓走。 久而久之,许忆的身边就只有她哥哥了。 这对双胞胎不同班,除了上课时间都形影不离。 许忆休学前的同桌在颜漳的问询下踌躇着说,他们靠得太近了。 说完她像是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咬着唇不肯再说一句。 颜漳查过学校的记录,这对双胞胎一开始入学时是分在一个班,开学没多久,是两人的父母特地要求学校把两人分开。 颜漳咬着烟蒂,故意让飘渺的烟雾模糊自己的脸。 不知道她有没有怨恨过自己的父母。 玻璃大门在她身后自动合上,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径直向外走去。 一个戴鸭舌帽,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从旁边的小区花园站起身,不远不近地跟上了她。 易修平。 乍一看,这个人和许家兄妹的关系似乎很不错,是许子玉身边少有的朋友。 但这段关系经不起推敲。 许忆有没有发现,颜漳并不能确定,但他最近工作期间,不止一次发现过易修平也在跟踪许忆。 他年纪尚小,技巧还不够娴熟,在警察面前那点掩藏根本不够看。 一个还未成形的潜在危险。 颜漳将还未燃尽的烟踩灭,捡起烟蒂扔进垃圾桶,也跟了上去。 - 许忆的目的地是市郊的花神庙。 她昨天才刚来过一次。 他没听清易修平说了什么,只看见许忆从易修平手上拿过一枚木牌,和易修平闹得不欢而散。 许忆不理易修平追在后面道歉独自离开,当晚易修平许家在楼下呆了很久。 颜漳五指插入发间,随性地把凌乱卷发梳理开。 既然是在神佛的地盘,还是把态度端正起来比较好。 许忆进了某个很小的殿室,颜漳不方便跟进去,在庙内无所事事,干脆去上了炷香。 他在烟火缭绕中双掌合十,绞尽脑汁想给自己许个愿,奈何脑中一片空白。 ……算了,就许愿他能给惨死的许子玉找回公道吧。 颜漳睁眼的一瞬,余光瞥到许忆走出了殿室,手上拿着一个纸包。 不知道纸包里是什么。 她把纸包放进随身的单肩包里。 一直躲在石柱后的易修平已经摘下了鸭舌帽,朝许忆的方向走去,故意在擦肩而过时撞上许忆的肩膀。 然后露出太过刻意的惊喜表情。 颜漳看在眼里。 他演技不怎么样。 果不其然,易修平强装出来的云淡风轻没能维持很久,许忆只不过抿抿唇想抽出被易修平握住的手腕躲开他,易修平的伪装就变成了急切和喋喋不休。 ——我……帮你……为什么…… ——难道……他……拒绝我…… 颜漳竖起耳朵,捕捉到几个零碎的词。 情况不太好。 易修平眼神里的执拗完全暴露出来,他双眼泛红得越发诡异,握在许忆腕间的手逐渐收紧,完全不顾许忆吃痛的神情。 少女徒劳地想往后躲避,反而被易修平拉了一个踉跄。 颜漳烦躁地“啧”了一声。 - 易修平翻来覆去说的车轱辘话,许忆一个字也没听,她在观察那个警察。 垂下的睫毛在眼瞳上画出一片阴影,巧妙地遮掩了许忆称得上空洞的眼神。 她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和踉跄的角度,灰色衣服的凤眼男人如她所想地大步走上前来。 他撬开易修平捏着许忆手腕的五指,扳着易修平的肩膀把他扯开,语气不耐:“没看见她不愿意吗!赶紧滚!” 然后用刻意放柔的不自然语气,低声:“没事,别怕他,我送你出去。” 他还从来没有对谁这么温柔过。 明明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无助的少女是一位嫌疑人。 许忆仰头捏造出惊喜和感激的神情:“……谢谢。” 阴魂不散8(许子玉if/现代灵异) 和许忆第一次直接交流,颜漳罕见地有几分手忙脚乱。 颜漳护着许忆走到山下,远离了危机源头。两人面对面站定,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你……”颜漳皱着眉头,“你下次再遇到刚刚那个人,还是直接报警吧。” 许忆怯怯地看他,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犹豫片刻:“刚刚……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我可以问你的名字吗?” 颜漳闭着眼为难地捏了捏山根,刚要拒绝,就听到少女失落的声音。 “抱歉,如果你觉得不方便……” 颜漳叹了口气:“颜漳。” 少女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迸出喜色,眉眼弯弯:“我叫许忆。” 颜漳发现许忆比他想象得要活泼,像只胆小的幼鸟,平常躲在暗处不敢离开庇护,但一遇到信任的人类,就会叽叽喳喳地跳出来撒娇。 她没什么戒心,颜漳提议送她回家,她居然真的没有半点防备,坐上了一辆属于陌生成年男人的车。 但她给的地址却不是许家住的小区,颜漳都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好歹她还知道不能报真实的地址。 黑色的轿车没入拥挤车流,颜漳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几乎没费力气就从许忆嘴里套出了话。 和他们查到的信息有些不一样。 许忆语气难掩悲伤地说,哥哥出意外过世了,她来花神庙是为了给哥哥挂长生牌。 她说易修平是哥哥从前的朋友,哥哥去世后一直很关心她,总给她发消息,昨天也是看见他发来了花神庙的照片才想起要来庙里。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些奇怪的话。 说到这里,许忆的措辞变得有些遮遮掩掩,几乎是自言自语:以前只觉得易修平有时会表现得有些奇怪,但从来没有细想过,没想到他会…… 她不说了。 副驾驶太近,上车时颜漳让许忆坐在后排右边的位置。她侧头看着窗外飞速流转的市景。 颜漳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到她的侧脸,莫名能感觉到她有些难过。他不太会说话,负责说话的人沉默下来,于是车里只剩下机械的闷响。 他想抽烟,左手从口袋里拿出雕花烟盒,刚要挑开锁扣,想起许忆在车上,只能又把烟盒塞回去。 颜漳深呼吸一口,左手指间隐约发痒, 车开出去许久,停在不知第几个信号灯前时颜漳又瞥了一眼,后座的少女头歪倒在玻璃窗边,似乎睡着了。 他纳闷,这小孩怎么在陌生人的车上也能睡着。 她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 车停在许忆给的地址,是一座公园。 颜漳拉上手刹,正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叫醒许忆而感觉尴尬,许忆正好双眼朦胧地抬起头,两个人的视线在后视镜里相撞。 她揉揉眼睛扫去困顿,向着后视镜里映出的颜漳的眼轻笑。 “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如果……你不忙的话。” - 深蓝色湖面上点缀着还未衰败的睡莲,几只天鹅零零散散地浮在水面上。 许忆一路小跑到颜漳身边,把刚买来的两包鱼食分出一包:“给你的。” 颜漳失笑,接过一小袋装得满满的饲料:“原来你让我在这里等你,是去买这个了。” 树荫下细碎的光斑落在许忆脸上,她笑笑:“就当是感谢你刚才帮我解围。” 棕色的颗粒砸在湖面上,金鱼群翻滚着蜂拥而上打破平静的涟漪。 “我以前……我和哥哥以前,放学后经常一起来这里。在学校很闷,我们喜欢来这里散心,不过我没有什么朋友,哥哥去世之后也没人可以陪我一起来了。” 假的。 经常来公园倒是真的,可惜不是来喂鱼。这座公园很大,人工湖边有一片很少有人经过的树林,那一侧的湖岸边因为修剪不及时,杂草长得极高。 没有监控。 只有那个位置没有。 许忆有时会觉得许子玉有性瘾。一开始在家里避开父母,后来发展到在学校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也要做,再后来又喜欢上了这片湖的湖边。 他喜欢和许忆肌肤每一寸都相贴的感觉,但凡有一点机会都不放过。 家里的浴室,学校的天台,湖边年纪不知几许的老树树干,都有过兄妹交迭的身躯和肉体相撞的声音。 在那次郊游前他们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互不退让,许子玉要许忆陪自己下地狱,许忆只想让许子玉做一个正常的哥哥。 有时情绪崩溃下,他会一边冲撞一边掐着许忆的脖子质问她。 凭什么不爱我,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意我们的感情,凭什么只有你置身事外。 许忆从来不回应他,许子玉最恨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于是更加怨愤。 只有很偶尔的情况下,许忆实在被他气到不行才会给出一点反应。 她抓起床头边的相框砸在许子玉头上,许子玉愣了一下,满眼不可置信。 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滑落到眼角边时混上了滚烫新鲜的泪水。 许忆视线从抢食的鱼群上移开,转到颜漳的脸侧,腼腆笑着:“你是第一个,谢谢你。” 那天许子玉被刺激得太厉害,做得比往常更疯,鲜血混着眼泪和汗水溅落在放弃挣扎的许忆身上,染红了床单。 差点被提前回家的父母发现。 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传到许忆卧室的一霎那,许子玉咬着许忆的肩把精液射进亲妹妹的体内。 她落着光斑的眼珠里有稚嫩的信赖,颜漳抿着唇,心情复杂。 “在庙里那个人,他……” “易修平,他是哥哥的同班同学。” “你哥哥和他关系好吗?”颜漳试探。 许忆思考片刻,摇摇头:“我觉得,不算吧。他很喜欢找我们一起,但哥哥私下和我说,他觉得易修平有点烦人,还说易修平……” 她露出为难的样子,说话吞吞吐吐:“我哥哥其实人不错,只是嘴上不饶人,有时候讲话会有些过分……” “哥哥说,他觉得易修平精神不太正常,其他同学都不愿意理他,哥哥看易修平可怜才不赶他走。” “……精神不正常?”颜漳脸色不太好看。确实不正常,正常人会因为单恋得不到回应而天天跟踪去世朋友的双胞胎妹妹吗。 “对,哥哥说……易修平有妄想症。” 阴魂不散9(许子玉if/现代灵异) 颜漳接了通电话,挂了电话后说他临时有工作要忙,走前把剩下半包鱼食放在许忆掌心上:“我的号码已经存进你手机了,下次他再骚扰你你可以找我。当然,最好还是直接去报警。” 许忆弯着眼角:“嗯!” 颜漳慵懒地摆摆手,留给许忆一个高大的背影。 许忆目送他远去,直到那抹灰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可及的尽头。 她把手里的鱼食一股脑全倒下去,从单肩帆布包里拿出纸袋。 然后取出纸袋里的东西,塞进内衣里。 许忆看着被激烈争抢搅浑的湖水,抬手捏了捏脸颊。 她今天半天的表情都比过去一个月都多,笑得脸颊肉都在发酸。 “……许忆?” 小心翼翼得有些虚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又是易修平。 许忆没有回头,用淡然得听不出情绪的语气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易修平觉得他是惹了许忆生气,想上前却硬生生留出一米距离,无措道:“我……去庙里上香的时候偶然碰见你们在树下……那次我以为我是看错了,但后来又看见过你们在教室……” 他们只在学校教室做过一次,大概几个月前的事了,那次似乎又是因为什么吵了架。 想不起来是为什么吵架,反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真的不知道许子玉为什么那么易怒,动不动就要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发疯。 “我、我也知道你们会来这里……但我不是故意要……!” “然后呢?”许忆赶在易修平又要道歉前打断他,“除了把许愿牌摘下来,你还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了……我知道警察在怀疑你,有几个同学告诉我他们被问了话,我想着,要是警察发现了你和你哥哥的关系……” “我害怕他们会误会你……明明是他自己出意外死了,还连累你……” 许忆忍不住嗤笑一声。 鱼食被一抢而空,没了目标的鱼群渐渐散去,最后一条金鱼甩着鱼尾游开。 和缓下来的湖面上映出泛着涟漪的倒影,像极了讥笑的许子玉。 真是个蠢货。 许忆注视着倒影中模糊的双眼。 哥哥,给我添了这么多麻烦,这次就帮帮忙吧。 “……抱歉,”许忆转身垂着头道歉,“我这两天对你态度不太好,是我迁怒你了。” 易修平受宠若惊,脸色涨起红意,像疯子一样急促地呼吸:“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想通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理解我的,对吗?只有我能保护你你知道的对吧,你需要我,对不对?” 许忆轻皱眉头,虽然早就规划好了接下来的走向,但确实没想到她都不需要把台词讲完易修平就犯病了。 他呢喃着,语速越来越快,许忆听不清,也没打算听。 她稍微转动身体的角度,确保头顶上隐藏在树冠中,年久失修,不久前才修好的摄像头能拍到自己的脸。 接下来是易修平的独角戏,不需要许忆继续演,易修平还在自言自语,她几乎有点无聊。 “只有我能保护你……” 终于,易修平大步上前将许忆搂在怀里,一块沾湿的手帕捂上她的口鼻。 许忆没想到他会使用这种方法,这么急不可耐破绽百出,会留下证据的方法。 不过这样也好。 许忆计算着时间装模作样地挣扎几下,失去了意识。 - 许忆悠悠醒转,昏昏沉沉,艰难地撑开眼皮。 她侧躺着,身下是松软的床垫,四肢发麻无力,连一根手指都无法顺利抬起,眼睛也发着蒙,眼前景象一片朦胧。 外面传来男人哼着歌的声音。 许忆隐约能看清这是一个昏暗的房间,遮光窗帘把光线抵挡在外。等待力气恢复的间隙,许忆眯着眼睛勉强看了看。 是一间属于男性的卧室,味道闻起来很干净,收拾得很整齐,隐在黑暗中的墙面却有种异样感。 手臂终于恢复知觉,许忆试着撑起身子,甩了甩头想把脑子里的混沌甩出去,但一不小心摔到了床下。 还好有地毯,不怎么疼。 哼歌的声音戛然而止,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猛地推开。 陡然刺入室内的强烈光线晃得许忆不得不闭上眼睛适应,打开门的人已经走过来打横把许忆抱起放回床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到哪了快让哥哥看看,疼不疼?”易修平声音里焦急满溢,撩开长裙的裙摆推上大腿根,“膝盖有没有擦伤?手臂呢?” 许忆总算适应,睁开了眼,第一眼看见了天花板。 视线转到易修平的脸上,然后是被走廊光线照亮的墙面。 她终于知道是哪里奇怪了。 这个房间的墙面,包括天花板上,都贴满了偷拍的她的照片。 有截去了许子玉只剩下许忆的特写,还有无法截图只能把许子玉的脸涂黑的,甚至有一张兄妹接吻的照片,易修平把自己的脸p了上去;重重迭迭密密麻麻,彻底将这间卧室包裹。 阴魂不散10(许子玉if/现代灵异) “……啊,”易修平沿着许忆视线的方向看去,羞涩一笑,“哥哥没通过你同意就私自把照片贴出来,是哥哥不对。” 他居然自称哥哥? 许忆差点要维持不住脸上慌乱的神情笑出声。 许子玉虽然厌恶一直死缠烂打待在他们身边的易修平,时不时还很幼稚地向易修平故意示威,却从来没有意识到易修平有妄想症。 没办法,哥哥就是很笨啊。 是许忆发现的。只不过没想到在他的妄想里,他替代了许子玉。 他想做许忆的哥哥。 还真是病得不清…… 易修平坐在床沿,抚摸着许忆的膝盖喃喃自语:“还好没有受伤……” 他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意,语气亲昵:“我们总算可以在一起了,没有人能再伤害你,包括那个冒牌货……” 易修平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怨恨,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那个冒牌货居然敢顶替哥哥的位置……你知道吗,他一直在骗你。他不是你的哥哥,我才是,我们才是天生一对……不过没关系。” 他的咬牙切齿又变回幸福的神色:“他竟然死了,死得好啊,是他该死!他顶替了我的位置还欺负你,他死了是他活该!” 许忆没有表情地看着易修平背后升起的一团黑影。 易修平太聒噪了。 她用口型无声地念出两个字。 哥哥。 - 妹、mei在……叫、我。 - 一双没有血色的灰白手臂从黑影中一寸寸浮现出来。 渗着诡异青黑的尖利指甲,枯柴一般指节分明却宽大得骇人的手,从手掌到小臂,布满瘀痕。 然后是它的脸。 它和从前的长相没有差别,只是面色发青,眼眶里的两双眼珠只有满是血丝的眼白。 它的“身体”完全地显现出来。异常高大,在层高叁米左右的房间里只能微微弯曲身体。 易修平还沉浸在由妄想编织的美梦里。 他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在那棵挂满红绸和木牌的古树下,拥抱着许忆,低头吻她,这一刻他似乎是那天站在树下的许子玉,他俯身,梦就在触手可及的距离。 梦骤然被打碎。 两双手覆在易修平的头上,尖长指甲轻易地一点点插进头颅里,像是在玩弄一块易碎的豆腐。 易修平的喉管里挤出濒死动物般的悲鸣,他被抓着头抬起,双脚离地,像蛆虫一样疯狂扭动。 “——呃!” 指甲刺穿了脖子,易修平的嘶吼顿时变成破旧风扇垂死挣扎时发出的那种气音。 嗬——嗬—— 到了这个地步,他居然还活着。 许忆撑起身子靠在床头软垫上,抱着膝盖欣赏眼前恐怖电影般的场景。 她知道它是故意要折磨易修平,故意要让她看着易修平死。 它和自己的亲妹妹对视着,刻意用最缓慢的速度一厘米、一厘米、一厘米地把手上的活人撕成两半。 血液喷溅四溢,包裹了房间的所有许忆照片被易修平的血完全染红。 连许忆自己也被血液淋了一身。 啪。 啪。 易修平被一分为二的身躯掉落在血泊里,又砸出两股喷溅。 它垂下手,定定地立在那,不过来。 许忆知道它在害怕什么。 她冲着死去的哥哥张开双手:“哥哥,过来。” 它很乖,缓慢地向许忆飘来,不知道是不是死亡影响了它的思维方式,对于许忆来说,这样的它其实比生前更无害。 它跪在地上,许忆依旧需要抬头仰视它。 那张脸在许忆的眼前渐渐放大,满身血的许忆搂着它的脖子主动拥抱上去,寒冷的死气覆盖了许忆,她吻上它灰白的唇瓣。 哥哥。 生死相隔的吻一触即分,转瞬即逝。 她用自己能做到最快的速度掏出藏在胸前的符纸,贴在它的额前。 它没有瞳孔的眼睛映不出妹妹的影子。它没有挣扎。 ——再见了。 - 颜漳接到从易修平家里打出的许忆的来电时,正在查易修平的精神病史。 电话那头少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精神崩溃得说不清楚话。 颜漳顾不上别的,跑到停车位启动自己的车,一脚油门,一路不知道超了多少辆车在十五分钟内赶到了易修平家登记的住址。 ——他……有时候会把一些没发生过的事情当真。 ——今天早上在庙里,他颠叁倒四地一会儿说他帮了我,一会儿说…… ——……没什么。 保安要登记外来人口的身份,颜漳来不及看他,直接亮出自己的证件大步走进小区。 ——是,他母亲是有这方面的问题,他父亲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过世了。 ——据我所知,他还住在他母亲发病前,一家叁口住过的房子里。对,就是这个地址,1302。 ——我只知道,到我离职以前,他一直在积极接受治疗。 电梯迟迟不来,颜漳急躁地握拳锤在墙面上,转身走进楼梯间叁步并作两步,一路跑上易修平家所在的十叁楼。 他找到了1302,满头大汗地喘着气,单手松开衣领。 颜漳后退几步蓄力,几下踹开防盗门,冲进客厅。 一切正常,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家,只不过布置有些单调,厨房里甚至还煲着汤。 但颜漳闻到了血腥味。 他眼色一沉,心脏跳得奇快,一下下重锤着胸口。 “……颜漳?”细弱的哭腔从走廊深处传来。 颜漳瞳孔一缩,顺着声音的方向找到了血腥味和哭声的源头。 跑到门口的一瞬间屋内的一片狼藉撞进眼里,饶是从小就和目前供职的机构接触的颜漳也不由得从心底生出恐惧。 疑似是易修平的两条蜷曲血肉落在地上,而浑身是血的许忆坐在床上抱头哭泣。 “颜漳……颜漳!他死了,易修平死了!”许忆苍白着脸泪流不止。 颜漳强忍住被恶鬼留下的气息震慑出的战栗,绕开地上的两条东西踩进血泊里。 他将止不住颤抖和崩溃泣音的许忆拥入怀里:“没事,我在、我在。” 许忆靠在他胸前哽咽:“这都是我的错……哥哥、哥哥他……” 颜漳紧紧抱着许忆:“不是你的错。” “不用再害怕了,我带你走。” 阴魂不散11(许子玉if/现代灵异) 颜漳交上去的那份报告将这起恶鬼伤人事件总结成冤魂复仇。 机构的几位实习员工对这起难得一遇的恶性案件很感兴趣,根据几种传闻综合起来完善出了一个较为完整的版本。 ——后来化身成恶鬼的许子玉被患有妄想症又单恋许子玉双胞胎妹妹的易修平记恨,易修平因为发病误认为许子玉和亲生妹妹有不正当关系。 ——妹妹在大雨中不慎和许子玉走散,假装因吵架而生气离开的易修平趁机将许子玉推下山崖害死。 机构派出的清扫人员用镊子夹起染血的照片放入证据袋。 ——机构观测到许子玉化身成恶鬼后,发现恶鬼一直停留在妹妹身边,一度怀疑妹妹是恶鬼怨恨的源头所在。 阳光下,颜漳远远地看到那团黑色的东西寸步不离地贴在许忆身后,乍一看仿佛是它在将许忆抱在怀里。 ——妹妹感觉到不对劲,前往花神庙求来了驱鬼符,恶鬼暂时不敢继续近身。 许忆接过纸包:“它会害怕这个?” “只要贴身携带,它不会再靠近你,除非它被激怒。” “它被激怒了会怎么样?” “它不会再被限制,这时只能冒险把符纸贴到恶鬼额前,将其驱散。” ——妹妹当天被易修平绑架。易修平企图囚禁许子玉对妹妹,反而激怒了本来还保存有几分理智想保护妹妹的许子玉。 ——许子玉在妹妹面前显出鬼身,可惜它已经彻底堕落,妹妹只能大义灭亲,用贴身的符纸驱散了自己的亲生哥哥。 “真可怜,那妹妹后来怎么了?” “听说因为情绪崩溃住院了,现在还没出院呢。” - 颜漳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病床上的许忆:“最近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许忆沉默着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咽下去,才开口:“还是会做噩梦。” “都会过去的。”颜漳放下刀,揉揉许忆柔软的发顶。 许忆强撑起一个微笑:“嗯。” 颜漳常常来看她,时不时带些他觉得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会喜欢的东西。 今天他带了本漫画书,是许忆父母告诉颜漳她小时候爱看的漫画,将近十年的连载,终于完结。 许忆道过谢,却不翻开看。 她只是忽然感受到了“世事无常”这四个字的分量。 这本漫画的作者曾经断更很长一段时间,最近才把完结本画出来,许子玉一直期待能看到完结,没想到他会死在故事完结之前。 颜漳自嘲:“我初中的时候也很爱看这本,本来没觉得自己年纪大的,但是想到你第一次看这本漫画的时候还在上小学,就感觉我比你大好多。” “那我得叫你老爷爷了。”许忆开他玩笑。 颜漳失笑:“你就是爱看我笑话。” 不久后许忆健康出院,父母将她接回家,颜漳没有露面,黑色的车远远跟着后面。 看着许忆的父母带她上楼,几分钟后窗户内亮起灯,颜漳倚在初见时的树下抽完了一支烟。 - 妈妈眼角泛红,大概是不愿让许忆知道自己哭过,一直走在许忆前面,她替许忆推开卧室门:“妈妈一直有打扫,没有落过灰的。” “谢谢妈妈。” “隔壁……你哥哥的房间,爸爸妈妈已经清理干净了,以后那间房间会改成书房,浴室里也重新打扫过……” 许忆看着上面空无一物的床头柜,无言许久,点点头:“谢谢妈妈。” “那妈妈……先去给你做饭了,”妈妈正要离开,“……你姑姑也很想你,如果你想,给她打个电话吧。” “我不饿,妈妈。我想先休息了。” “好吧,那妈妈把饭菜放冰箱里,如果半夜醒了你可以自己热来吃。” 妈妈轻轻地合上卧室门,许忆坐到书桌前。 和许子玉有过任何一点关系的东西,全都没有了。 甚至于卧室里的布置,家具,床单被套,全都换了新的。 原来他们知道啊。 许忆忽然觉得很累,是一种很长的电影谢幕后的疲倦和空虚感。 浴室里那些零碎的小东西都不见了,发圈、香水、护手霜。 她简单洗漱后换了睡衣躺到床上。 她和颜漳说最近做噩梦不是假的,只不过不是一般常识认为的噩梦,而是和许子玉有关的梦。 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许忆盯着天花板上的影子发呆。她睡不着。 许忆坐起身,下床从衣柜深处找出一个上了锁的小箱子。 已经生了锈的四位数密码锁,许忆把锁轮扭转到对应的数字,“咔哒”一声,箱子开了。 里面是一些拙劣的儿童画,五颜六色的蜡笔笔迹交汇,许忆翻到最底下的一张。 画上是两个牵着手的小人,左边粉色的小人有一颗蓝色的心脏,右边蓝色的小人有一颗粉色的心脏。 右下角是两个歪歪扭扭的签名。 许忆,许子玉。 许忆找了个相框把画放进去,摆在床头柜上,重新躺回去。 她闭上眼。 阴魂不散12/完(许子玉if/现代灵异) 许忆知道自己在做梦。 她就像一个使用第一视角的观众,既是回顾也是体验从前的回忆。 她回到了五岁。窗外风雨交加,一道闪电劈下,将整个卧室照亮了一刹那又暗下。 许子玉死死抱着许忆,不敢睁眼,幼嫩的声音颤抖着:“妹妹我害怕——” 许忆感觉到五岁的自己叹了口气,学着妈妈的样子给许子玉拂背:“好了好了。” 许忆记得,这时候他们已经分床睡了,但许子玉害怕一个人睡,总是大半夜抱着枕头溜进许忆但房间。 许忆怀里一空,雷声骤停,窗外变成一轮圆月。 许子玉推开房门,刚进入青春期的少年开始抽条,已经比许忆高出不少了,日后那恶毒的性格初见雏形,但这时还是喜欢让妹妹陪自己睡觉的小孩。 刚开始发育的许忆睡眼惺忪地窝在被子里,扫了他一眼,熟练地挪出位置。 “都几岁了,还害怕一个人睡觉。” 许子玉掀开被子钻进去,从背后抱住许忆,“我就想和妹妹一起睡有什么不对!” 许忆习惯了他这些动作,确实从来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许忆呼吸渐渐平稳,许子玉红着耳尖犹豫不决,最后下定决心,飞快地吻在妹妹耳垂。 他心跳得很快,翻来覆去地回想那一瞬间的触感,害羞得一个晚上没睡着。 许忆也没有睡着。 窗外散发着冷白柔光的明月膨胀成坠落地平线的夕阳。 许忆把扎着蝴蝶结的纸袋递给许子玉:“今年不能说我不好好准备礼物了。” 许子玉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是一瓶包装在精致玻璃瓶里的暗金色香水。 他惊喜地抱住许忆:“特地给我挑的?” “嗯,苦艾酒味的。” 许忆跌在许子玉的大腿上,这一年她已经知道普通的兄妹不应该这么亲密,她动了动,许子玉把她搂得更紧。 “……热。” 许子玉上挑的眼角弯成两条漂亮的弧形,眼瞳莹亮,亲昵地亲了亲许忆的鼻尖。 他很高兴。许忆放弃了挣扎,心想,算了。 只是抱一抱,亲一亲,忍忍就算了。 苦艾酒的气味弥漫在逼仄的空间里,许子玉把香水喷在许忆的小腹上,让体温化开烈酒的气息。 许忆把撩起的衣摆放下:“……就这一次。” 许子玉放下玻璃瓶,吻了吻许忆的唇角:“我们有同样的味道不好吗?这样即使看不到我们的脸,只要闻到这个味道,别人也会知道我们是双胞胎。” 许忆鼻翼翕动,想,算了。 下一秒天旋地暗,许忆的意识被困在睁不开的眼睛里,后背被身后直接接触到的体温捂出了薄汗。 睡前喝下的一杯温水让她挣脱不了非自然的困意,只勉强剩下几分无用的清醒。 发烫的柱体在体内进出,刚开始力道还算克制,随着液体摩擦的粘腻声和身后哥哥的喘息声越发无法压抑,肉体拍打得震响。 最后关头他把东西抽了出去,浊白液体喷射在许忆的大腿根内侧。 许忆想起,她曾经也考虑过装聋作哑就这么糊涂地过下去算了。 黑夜在一刹那间亮起,无云的白日,许子玉脸色阴沉,轻抚自己左脸上被许忆扇出来的红痕,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 许忆的手刚刚搭上卧室的门把手,猛地被许子玉按在门板上。 哥哥单手控制住她的两只手腕,撩起校服裙子,许忆剧烈地挣扎起来:“许子玉!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是乱伦!” 许子玉一把将许忆的内裤扯到腿根,冷笑道:“乱伦又怎么了?” 那之后他们的关系僵持了几年。 许忆对许子玉的行为接受度越高,越无视他,他反而越郁结于心,于是下次又故意做些更过分的事。许忆的底线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而许子玉还是想要更多。 他甚至想把事情闹到人前,想让这段乱伦的关系人尽皆知。 哥哥太笨了。 他想要结婚,想要和许忆组成家庭,他根本看不出来这些事都不可能实现。 许子玉额角流下的血滴在许忆的锁骨上,他哭了。许忆看着他被泪水模糊的脸,一霎那间,她忽然看到了他们的结局。 这个死局没有解开的余地,她很快就会和哥哥说永别。 - 许忆从漫长的噩梦中脱身,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闹铃声刺耳又烦人。 她捂着发晕的头关掉闹铃,手机上正好跳出一条本地新闻。 【昨夜凌晨,一辆黑色轿车在高速上冲出护栏坠入河中,一名男性驾驶员失踪。目前,打捞队仍在搜寻中,尚未找到失踪者踪迹。】 许忆心下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后脑迟钝发胀的厚重感倏而散去。 她坐起身正要给颜漳发条消息,余光扫到床头柜,许忆浑身一僵。 昨晚刚放上去的儿童画后多了一个相框。 是那张已经被清理掉的合照。 37.不是尤利塞斯 陆见山又做了一次还想继续,许忆累得不行,几乎要忍不住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才成功制止了陆见山。 两人一起洗了澡清理过后,他像只八爪鱼一样扒在许忆身上,黏黏糊糊地撒娇:“小忆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许忆推不开他,试了几次后放弃挣扎:“你先回。” 陆见山哼哼唧唧的,许忆哄了几句,终于还是乖乖听话离开了。 走前又故意在许忆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味道。 许忆被浓烈的檀香木味包裹着,忽然能理解祁沅闻到另一个Alpha信息素时要炸毛一样的心情。 她屏息适应了一段时间呼吸才顺畅下来。她没有去找尤利塞斯,她们互相都很清楚不管她做什么尤利塞斯都会包容她的,她不需要为了今天做的事情去道歉。 陆见山走后,机器管家送来了一套干净的新衣服,刚刚烘暖,散发着暖意折迭平整的衣服上放着一张纸条。 【下次不准这样了!!】 【p.s:有没有不舒服。疼不疼,腺体呢?】 【pp.s:别误会。没有关心你的意思。】 【ppp.s:我不是尤利塞斯。这套衣服不是尤利塞斯送的。】 许忆失笑,将纸条的内容拍下来发过去。 【许忆:谢谢不是尤利塞斯先生送的衣服。】 【尤利塞斯:都说了不是我了。】 【尤利塞斯:小狗冷脸.jpg】 【许忆:嗯,那就麻烦你转告那位不是尤利塞斯先生,谢谢他。】 【许忆:不疼,没有不舒服,腺体没事。】 【尤利塞斯:哼。】 【尤利塞斯:他不需要道谢。】 【尤利塞斯:……要是腺体又疼记得去找我的医生。】 已经是将要破晓的深夜,宴会大概是结束了。许忆看了眼地图上祁沅的位置,换上衣服离开克里斯特家。 药效持续的时间还剩下不少。在克里斯特家的时候因为贵族间的社交礼仪几乎闻不到味道,在车里有阻隔屏障,司机也是位beta,车厢里只有檀香木味,许忆还没有感觉很不舒服。 等回到Siren,刚打开车门的一瞬间,脚还没落地,酒吧里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许忆差点被呛人的味道冲得下意识把车门甩上。 那种感觉就像是不小心经过商场地下一层的香水卖场,各种浓烈到刺鼻的气味混合得毫无章法,像一层层香气织成的牢笼,让人透不过气。 许忆深呼吸一口,做好等同于视死如归的心理准备,再次推开车门。 Siren虽然是地下酒吧,但毕竟是在上城区,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一般情况下对于入场客人会要求尽量佩戴信息素阻隔装置或是贴阻隔贴,而员工必须佩戴抑制器,大部分情况下场内不会有信息素赤裸裸地露在人前。 但Siren有个规矩,因为几乎不会有Omega来这种地方,没有Omega客人入场不需要规避Omega保护协会,或是Omega客人签署了同意书自愿加入的当夜,后半夜默认Alpha客人和Omega客人不需要继续佩戴阻隔装置。 至于客人之间会做什么,那就不在Siren需要关注的范围内了。 就算屏住呼吸,那些昭示着原始行为的信息素气味也会交织着扑过来。 许忆全程忍住不让自己露出厌恶的表情,回到叁楼自己的房间门口。 刚进入信息素屏障的范围内,楼下的信息素被挡在外面,许忆就松了一口气。许忆又看了眼雷达地图上的光标,闭了闭眼,打开房门。 38.饮鸩止渴 祁沅跪在床角边,脸埋进垫在床上的双臂里,许忆开门的一瞬间他慌乱地抬起脸。 透过开门缝隙漏进的竖形光正好打在他的左眼上。 许忆看到他没来得及抹去的泪因为抬头的动作被晃落。 祁沅穿着Siren的执事服,皮革项圈的抑制器戴在脖颈上,不知道摘下后会泄露出多狂乱的信息素。 许忆合上门,镇定自若地问:“怎么哭了?” 看来是听见了。 中途休息的一次许忆查过雷达地图,祁沅的光标就在附近,虽然尤利塞斯做了屏障,但如果祁沅就是猎犬,这种程度的技术应该挡不住他。 祁沅没有办法说出口。 他要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那里的原因?要怎么解释自己混进去依靠的是什么? 要怎么解释自己能无视屏障知道许忆和那个死小白脸在做什么? 他听着自己的爱人和别的男人厮混的声音,一边被那个人的气味恶心得想吐,一边却忍不住听着许忆的声音想象她此时的样子,然后绝望地发现自己硬了。 “……您身上,又有那个Alpha的味道。”祁沅既妒恨又羞愧,不敢让许忆知道自己躲在外面偷听把自己搞得一塌糊涂的样子,只能暗示,“您……” 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是吗?”许忆用拇指抹去挂在祁沅眼角的水渍,浑不在意地反问,“帮了朋友一个小忙,可能是他不小心弄到我身上的。” 好温柔。 也许是许忆指腹的体温让祁沅生出了一点得寸进尺的底气,他鼓起勇气问。 “帮忙……?” 帮忙需要做到那种程度吗?只是“朋友”怎么有脸要求宝宝这么帮忙?那种,那种不要脸的…… 不……一定是宝宝被骗了。 一定是这样的,是那个Alpha居心叵测,宝宝还这么年轻这么对人不设防,她肯定是被那个不要脸的Alpha骗了…… 祁沅不愿意让许忆发现自己阴暗的神色,垂着脑袋:“帮忙……是让他……咬了吗?” “如果他可以……” ……我呢? 他再三在心底制止自己,告诫自己狗是不能冒犯主人的,狗不能探听主人的隐私,但酸涩的心情促使了这句话挣脱束缚脱口而出。 祁沅不敢抬头看许忆的神色,她沉默着,时间好像过得很慢。 许忆食指指尖抵在祁沅的额头,没有半分暧昧气息的动作,缓缓推动着逼他抬起头。 许忆眼睛里没有情绪,冷然注视打量着祁沅,像是无言的训诫。 房间里安静得让祁沅惴惴不安,良久,许忆才开口。 “你是在质问我吗?” 嗓音里些许不悦,对于许忆这样几乎不表露情绪的人来说,已经是很严重的不满。 祁沅慌张道:“不、不是的……我……” 许忆打断他:“是我对你态度太好,让你搞错了自己的位置吗?” 祁沅急得要哭出声,许忆冷冷地拍了拍他的脸:“你以为你是我的什么人?” 她在床边坐下,鞋底狠狠踩上祁沅胯下的一团。 “呜……!”祁沅眼角渗出生理性的泪花,“主人……?” 许忆不作言语,加重了力道。 祁沅的脑子里一半是对其他人的嫉妒和被许忆斥责的无措,一半是从身下攀上的快感,他困惑地睁大眼。 “主、主人……呜……” 他刚开始还想抓住这个机会向许忆道歉,但不时变换的角度和力道带来令他无法稳住声线,更别提措辞了。 不一会儿,他的嘴里只能泄出呻吟。 海水倒灌一样向上扑涌的酥麻在即将到达临界点的前一刻戛然而止,许忆换了个坐姿,双脚垂落在地。 许忆好整以暇地看着祁沅要哭不哭,不知道是爽到还是难过的表情,看他唇角难耐的微颤,却不敢自己抚慰也不敢向许忆撒娇讨要的样子。 Alpha真是一种可笑的生物。 许忆理了理裙摆,终于回答了祁沅的问题:“没咬,我咬了他。” “……什么?”祁沅此刻满脑子淫秽不堪的念头,艰难地重新组织理智。 许忆几乎是好心地解释给他听:“我很小的时候出过意外,腺体萎缩,被人咬的话我只会很疼。所以是我咬了他。” 萎缩……? 祁沅愣在那,浑身淫欲的热度和嫉恨的疼痛退成寒意。 取而代之钻进心脏的是对爱人的心疼。 祁沅跪行向前两步:“平常会疼吗?” “早就不会疼了。” 许忆撩开祁沅额前碎发:“好了,别一副我得了绝症的样子,腺体萎缩而已。” 除了不能生育,对信息素无法感知,腺体不能被咬,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 正好接近许忆最理想的样子。 “而且,咬别人也不错。” 轻飘飘的一句话,适时地又一次激起已经褪色的妒恨。 祁沅舌尖顶着圆形宝石的舌钉,用若有似无的暗痛逼自己保持清醒。 没有用。 他解下脖颈上实为信息素抑制器的皮革项圈,无法再顾及什么不暴露身份不暴露信息素,祁沅现在只想要安全感和虚假的饮鸩止渴的一点形似爱的错觉。 他说:“刚刚主人给小狗的惩罚还不够,主人喜欢咬的话……咬我的吧?” 39.紫罗兰 项圈被取下的一瞬间,紫罗兰的香气扑面而来。 不是普通的紫罗兰香气,在清透的花香和温和的草本气息之外还有种深沉的类似麝香的味道。 符合资料上的描述。这种味道忽然触醒了许忆回忆的某一部分。 仿佛在哪里闻到过的味道……是在哪来着…… 檐下风铃叮铃一声从遥远的回忆深处传到耳畔,米南斯星上那家温馨的咖啡店浮现在眼前。 许忆扶额闭了闭眼。 有时候真的觉得这份工作挺难做的,既考验演技也考验记忆力,等这边工作做完,回去就跟泽菲尔要求加津贴。 这一刹那,许忆大脑运转飞快,她在电光火石间意识到两件让她头疼的事。 一,眼前这位不知为何沉迷于和她过家家玩主仆游戏,而且很想发生进一步关系的“小狗”,确实就是那位鼎鼎有名的SS级稽查局安全员猎犬。 二,不仅如此,他还是位熟人。 林霖。 - 许忆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托腮看着眼前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自己摘下了原先系在胸前的领带。 他个子不高,一身邋遢衣服跪在地上时倒确实有几分像一只活在下水道里的老鼠。 许忆看了一圈,发现这么个破旧的地方,要上吊还真有点难度。 “去浴室里吧。” 老鼠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双眼无神,沉溺在美好的幻梦里,无知无觉地向自己即将亲手设下的死亡陷阱走去。 许忆没有跟着进去,用领带自缢,理论上来说会在1到2分钟内让人失去意识,4到5分钟后缺氧便会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和死亡。 她抽空用光脑回了一条消息。 【Zr:新药怎么样,好玩吧。】 【Luna:效果不错。资料拿到了,已经销毁。】 6分钟。许忆走进浴室,绕过面色青紫神情却依旧陷在幸福里的尸体,在浴室的墙面上留下属于蚁穴的标志。 然后拍下来发给光脑另一端那位恶趣味的蚁穴头领。 【Luna:画了。】 【Zr:画得真漂亮,图我存了^ ^】 许忆完成工作后没有急着离开米南斯,一是因为莉纳还不想结束度假回中心区应付那帮贵族,二是因为许忆不希望在这个关头突然离开,把嫌疑扯到自己身上。 许忆照常去那家咖啡厅。 清晨的小店里一般只有许忆和林霖两个人,那位瘦削安静头发微长遮住双耳的beta咖啡师按照许忆的习惯端上卡布奇诺,然后他们会一起闲聊几句。 林霖提醒许忆附近出了命案,晚上最好不要出门,许忆喝着咖啡,装作不知道眼前的咖啡师就是稽查局的安全员。 她不知道他的代号是什么,具体是什么等级,但她已经收工了,也懒得再管。 泽菲尔后来又送了几种药让许忆试,有一种可以让她暂时闻到信息素的药,许忆试过,但是初版对许忆没什么效果,她特地跑去当地的酒吧试了试,几乎什么也没闻到。 她特地给泽菲尔发了个消息,抱怨自己白跑一趟。 回家路上又碰见林霖,他看上去很担心,提议护送许忆回家,两个人并排走着路过公园时有一瞬间,许忆闻到了极其浅淡的花香。 转瞬即逝,许忆以为自己闻到的是公园里花圃的气味,没有放在心上。 - 现在想想,许忆当年对工作还不算熟练,虽然擅长隐藏自己的身份,但遗漏了很多别人的信息。 她早该发现的。 许忆不理会祁沅殷切的邀请,她已经完成了任务,得到了足够的信息,而且她对咬猎犬的腺体实在没什么兴趣。 祁沅和陆见山不一样。 陆见山,咬就咬了,无所谓。祁沅,毕竟是敌人,许忆需要谨慎对待。 “我对Alpha没有那种兴趣,”许忆站起身走向浴室,“明天起你不用来了。” 看祁沅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许忆补了一句:“我回家住,不是生你的气。” 40.皎皎 许忆没等到破晓就离开,祁沅浑身发凉,但是连阻止她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用卑微的恳求眼神看她。 当然,他还是不够了解许忆,给许忆递暗示就像是往枯涸的池塘里扔鱼苗,全白费。她不是看不懂,她只是懒得管,不在意,于是常常装瞎。 许忆很久没有这么疲惫过了。还好今天是休假,想想要是今天不得不回学院上课,陆见山会有多缠人,祁沅又会是什么反应,许忆就觉得后脑勺在幻痛。 微弱的光从阴暗天幕底下渗透出来,车平稳地驶进许宅。 许忆关上卧室门,脱力地倚在门板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皎皎。” 突然在卧室内响起的声音让许忆绷起神经,但意识到温柔声线的主人时又一瞬间放松下来。 身着黑色高领背心的男人斜倚在窗边,眉目清浅温润,墨发漆黑如瀑,松散地垂落到腰际。 他态度自如,仿佛这里是他自己家的后院,浅色瞳仁微亮,眉眼弯起:“来让妈妈抱抱。” 许忆:“……” 刚刚才升起的一丝安心和归属感立刻熄灭了。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自称‘妈妈’。” 泽菲尔笑意盈盈地上前两步张开双臂:“好了好了,我不这么叫了。来嘛,不要害羞。” 许忆用无奈的表情看他,片刻后叹了口气,认命地走过去。泽菲尔将人塞进怀里手罩着许忆的发顶大揉特揉:“好宝宝好宝宝。” 许忆闭着眼任由他揉了一会,然后推了推泽菲尔的腰:“松开我。” 泽菲尔知道适可而止,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接近许忆的底线,于是顺着力道放开她。 “有没有想我?” 许忆理着乱糟糟的头发,抬眼看泽菲尔的脸,又垂下眼眸:“一点点。” 他的眼角有一条很细的红痕,上次见面还没有,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能在泽菲尔的脸上留下没法完全去除疤痕的伤口。 泽菲尔顺着她眼神扫过的地方,心领神会,手指尖抚上眼角的红痕:“这个?” 他勾起一抹安慰的笑:“没事,早就不疼了,一点小麻烦而已。” 许忆抬起手,尽量放轻地去触碰那条离远了就看不清的疤痕:“下次小心一点。” 两人的指尖碰到一起,泽菲尔抓住许忆的手贴在自己的脸庞上:“嗯。” “对了,那个祁沅,就是稽查局的猎犬。” 泽菲尔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他对你……” “不危险,不过我昨晚才发现,当时米南斯星的安全员也是他,”许忆收回手,脸色恢复往常的平静,仿佛几秒前脸上出现的一丝心疼只是幻觉,“我在他身上放了定位器。” “嗯,我这边能看到。” “好了,我收工了,”许忆扑倒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声音发闷,“记得给我加津贴,这工作太难做了。” 床边一阵轻微的下沉,仿佛有人轻轻坐了下来。 温热的手掌抚在头顶,温朗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皎皎真棒,这份工作有多难妈妈都知道,皎皎居然克服了,真了不起!妈妈为你骄傲!” “……都说了……” 泽菲尔爽朗地笑出声,笑得倒在床上,他就喜欢故意说些怪话看许忆无奈但又纵容他的反应。 41.怪话 许忆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直到夕阳晒上窗角。 耳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有人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头顶时不时有种隐约的痒感,许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花花的胸膛。 许忆:“……” 她伸手推了推泽菲尔的胸口:“又不穿衣服。” 泽菲尔把梳好的小辫轻轻放下:“醒啦?” 他不太需要睡眠,基本没合眼,只是躺在许忆旁边一边看她睡一边玩她的头发,一根辫子编了拆拆了编,乐此不疲。 大概是因为最近作息混乱,又一次性睡太久了,许忆有些头晕脑胀,她揉揉眼,泽菲尔看出她不舒服,手指贴上她的太阳穴打着圈按压,力道正合适。 指尖滑过肌肉,缓而不松地轻揉,疲惫如潮水般褪去,许忆难得松弛下来。 她甚至阖着眼主动往泽菲尔怀里拱了拱,泽菲尔唇畔溢出几不可闻的低笑:“妈妈没有奶可以喂噢。” “……你闭嘴。”许忆依偎在泽菲尔怀里时好不容易升腾起来一点安心感,又被泽菲尔那张没有把门的嘴扑灭。她忍无可忍,对着泽菲尔腰部的位置来了一拳。 “哎呀,宝宝害羞啦,”泽菲尔憋着笑,“没事宝宝,不管你几岁都是妈妈的宝宝。” 许忆的回复是又一记重拳。 泽菲尔手下动作不停,肩膀微颤,胸腔深处发出一声声低沉的笑,像一场小型的海浪,许忆额头贴在他胸口,被模糊的起伏轻轻震动。 只有两人无限贴近的室内寂静无声,泽菲尔轻柔地给许忆按摩,手指梳进发间。 许忆感觉好了点,推开泽菲尔坐起身:“饿了。” 她下床走到门口:“你饿不饿?” 许忆回头看了一眼,本应该乖乖窝在床上的泽菲尔也下了车,正站在她身后。 他上半身什么也没穿,宽肩蜂腰,腰腹肌理分明的薄肌赤裸裸地露在空气中,人鱼线没入下身松松垮垮系在腰上的黑色长裤,肌肉线条上趴着从后腰蔓延过来的蛇纹身,蛇身蜿蜒曲折。 “你……”许忆皱了皱眉。 泽菲尔眼眸弯成月牙:“他们我都处理好了,这里现在暂时是我们的家,不需要担心外人。” 许忆面上显露出有几分讶然的神色,她打开门下楼,诺大的主楼空无一人,往常如空气一般填满每个角落的仆人不知所踪。 泽菲尔悠闲地踱着步远远跟在许忆身后:“不用担心,都安置在仆人房,等我们走后他们自然会醒来,只会觉得是睡了一觉,不会怀疑他们的记忆。” 许忆不太赞成地看向泽菲尔:“会有后遗症吗?” 泽菲尔摇摇头,嘴角噙着笑:“没有。” 许忆松了口气,刚要说什么,泽菲尔已经轻车熟路地向厨房的方向走去,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他越过许忆走到她前面,平常不显于人前的满背蛇纹身撞进许忆的眼眸里。 好像又添了些细密的伤口,也不知道在哪受的伤。 “想吃什么?”泽菲尔转头戳了戳许忆的脸颊,“妈妈给你做。” ……又来了。 他爱说怪话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许忆直接在脑子里开启了关键词屏蔽,权当听不见。 “蛋炒饭。” 泽菲尔走进宽敞得有些空旷的厨房,无奈道:“就吃这个?也不吃点有营养的。” 许忆不理他。 泽菲尔无可奈何,微弱的一声叹息后:“好吧好吧,给你做。” 42.坏女人 泽菲尔今天在陪许忆睡觉时入侵改写过许家的系统,并将自己的权限录入。他挥挥手唤出虚拟面板,莹蓝色屏幕上显示出他需要的食材以及冷库内的所在位置。 泽菲尔指尖滑动,冷库门自动打开,他哼着歌进去找材料。许忆闲着也是闲着,到一旁找了件围裙。 泽菲尔出来时两只手拿得满满的,看到许忆手上的围裙,扬了扬下巴。 许忆上前两步,微微踮脚,抬手将围裙的带子越过他的头系在颈间,然后将他的长发拨出来。 泽菲尔在蚁穴时是不会自己做饭的, 许忆不在时,他几乎摒弃自己所有的物质享受,再加上他时常因为“工作”满世界的跑,他自己一个人喝点营养液就算打发了一顿饭。 不过他做饭的手艺还算熟练,许忆准备好两份餐具后就靠在岛台边发呆,看着泽菲尔的背影,没一会儿他做出了一份香味扑鼻的烟熏火腿蛋炒饭。 这个年代不流行这种烹饪方法,许忆也很久没有吃过了。 泽菲尔把蛋炒饭盛进两个碟子里之后还想拿起餐具喂许忆吃,许忆死活不从,他才就罢。 许忆慢条斯理地小口吃着,泽菲尔在一边撑着脑袋盯着他看,嘴角挂着笑,简直有几分慈祥。 “这段时间还回学校吗?还是想在家里休息,等这件事彻底结束后直接跟我走?” 许忆思考了几秒,说:“我还是想回学校,再陪陪莉纳。” 泽菲尔温声道:“好。” 光脑响起为桑榆设置的特殊提示音,许忆打开光脑,忽略了来自祁沅小号以及陆见山堆积如山此时还在不断跳出的信息提醒,点开置顶的桑榆。 桑榆发消息时话也挺多,许忆一目十行过滤掉不需要看的。废话,废话,桑榆向老板问好,废话,程枝那边开始行动了,废话。 往下是莉纳的消息,她在生日宴上没看到许忆,尤利塞斯也不告诉她是为什么,大概他是不好意思说,现在正像只主人失踪的焦急小狗问许忆是不是生病了。 许忆安抚了莉纳几句,再叁保证她确实没有生病,并且约好这几天每天都要保持联络,下个学日一定会去学院让莉纳当面确认,才打消了莉纳想直接来许家的心思。 - 泽菲尔将自己易容成许忆的司机,亲自将人送到了学院门口。 许忆手搭在车把手上正要推开车门,泽菲尔忽然喊住她,许忆转头,一个羽毛般轻盈的吻落在额头。 泽菲尔暂时取消了伪装,贴合面部的光屏散落成碎片,他眼尾弯起:“乖宝宝,上学加油噢,等放学了再来接你。” 许忆擦了擦前额,低声:“戏瘾又犯了。” 泽菲尔露出恶作剧得逞的表情,他又换回那张属于司机的平凡得让人记不住的脸,手指点了点许忆腕上的黑镯。 “不开玩笑了。你想玩什么都可以,怎么玩都随你心意,但是注意安全,好吗?” 许忆别开脸,沉默数秒后小声道:“我知道。” 她下车进入学院,今早第一节课和莉纳是同课,但她还没能走到教学楼外,先撞上了某位金色眼瞳泫然欲泣的怨夫。 ……啊。 失策。 陆见山那天被许忆哄走之后就一直被许忆无视到现在,他自己一个人苦苦等着回信,一开始先是因为幸福还没发现许忆的无视,后来是意识到不对劲的忐忑,再往后就是难过焦虑的死循环。 某一天的某一刻,他心底蓦的升起一点疑心。 他是被玩弄了感情吗……? 但下一秒他就驳斥了自己的一点点怀疑,甚至为这个不受控制的想法感到愧疚。 他怎么能怀疑小忆?小忆怎么可能是一个故意玩弄人感情玩完了失去兴趣就丢在一边的坏女人! 陆见山转而开始反省自己。 是他明知小忆有喜欢的人还执迷不悟,是他一直没把自己的想法讲清楚,是他死皮赖脸求小忆睡了他,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是他太笨,他决定再见到许忆时一定要把自己的心情好好传达给对方。 许忆看他又是忐忑又是羞涩的表情,当下就把他的心理活动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为了不刺激到陆见山,面色如常,但瞳孔微动查看了一圈。 还好,这个位置周围没有人,看上去也不会有人经过,是陆见山特意清过场吗? 许忆眨眨眼,放下心,但在收回眸光的前一秒眼睛微不可察的在某个方位顿了一刻。 陆见山完全没注意到许忆的微妙的神色变化,在原地踟蹰了不到半秒,咬咬牙,握着许忆的手将人拉过来:“小忆,我……我有话要说……” 许忆余光模糊地瞟着几米开外树干后露出的黑色衣角。 她又抬起眼睫看了看陆见山沉浸在告白前一刻的紧张中泛红的脸。 他竟然真的没注意到。 真不知道该说是猎犬擅长隐藏,还是说陆见山恋爱脑上头连Alpha本能对其他Alpha的警惕排斥都忘了。